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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防火演习

  

梁春雨这天下班刚回到租房,接到了何佳橙的电话。


“小春!我生日快到了!!”


“我知道。”梁春雨回答,从抽屉里取出半月前在网上买的材料盒子。


打开,里面全是木制尚未拼接的小薄木片和零件,配了刻刀,剪刀,镊子,胶水和各色用小密封袋儿包好的塑胶材料。


“嘿,”何佳橙兴奋地直笑,“你今年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我忘记了。”


“啊?”何佳橙失落,“你可不能这样儿,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梁春雨也没再骗她:“做好了寄给你吧。”


“不要,我今年去你那边过生日。亲自来拿。”


梁春雨手上拆盒子的动作顿了下:“真的?”


“骗你的。” 记住网址www.mianfeizhuishu.com


“喔,那也好,我也不怎么想见你。”梁春雨手上动作不停,把手机夹在肩窝,腾出两只手拆盒子。


“梁春雨!”何佳橙在那边气出笑,“你对我也就这点意思。”


“好,你说吧,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接什么接,你那边我都去了几次了,又不会迷路。”


“那你什么时候来?”


“再说吧这个,哎,对了,”何佳橙的声音在那边默了默,带着试探复又响起,“小春,我最近跟了个爆款,赚了很多钱。”


“那很好啊。”梁春雨知道她的意思,“我这边钱快攒好了,用不着你,你自己留着吧。”


何佳橙听了这话,语气一转,发脾气似地:“你怎么这么蠢!我又不是白给你钱。”


不等梁春雨回答,何佳橙又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地,挺不耐烦:“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这么一提,你不稀罕我的钱我还不舍得给你呢。小不识好歹的,不说这个了。”


梁春雨把工具和材料从盒子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好:“真的快够了,大橙,你不用替我担心。”


何佳橙那边有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心疼:“咱们是从小到大的关系,以前你家里有钱,现在你成穷光蛋了,不仅成了穷光蛋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想罩着你你都不让,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梁春雨听出何佳橙有些难过,连忙出声:“你一直陪着我,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对你说谢谢,你也不要为我难过,咱们都不要说,行不行?”


“梁春雨,”何佳橙在那头轻轻叫了她一声,满委屈的,“我愿意为你办任何事儿,真的。”


梁春雨眼睛眨了几下,忽然:“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跟一个男生谈恋爱,我怎么记得你跟他也说过这话。”


何佳橙瞬间暴走:“我拍死你个不识好歹的,那能一样吗?真话假话分不出来啊?以前学习那么差,怎么这话记得这么清?!”


吼完这句,何佳橙很生气似的,嘟囔了一句急急挂了电话。


梁春雨没有再打回去,拆开材料包开始拼接模型。


她其实也有话没对何佳橙说,不过也应该永远不会说出口。


之所以记得何佳橙跟那个男生也说过这句话,是因为她知道,何佳橙那时说的是真话,何佳橙只谈过一次恋爱,说的话做的事怎么会不真?


梁春雨把拼凑出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盖子小心地放一边。


高中的时候她们俩前后桌,有一天上语文课,老师在讲论语,讲到里边孔老夫子说的“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


何佳橙就用笔帽戳了戳梁春雨的后背:“听见没,说的就是我。”


后来又有一次老师让教室里的同学例举古代交友的名言,班里同学三三两两说了几句便没声了,有个同学偷偷用手机查了之后,站起来说了一句冯梦龙《警世通言》里的名句:合意友来情不厌。


全班的同学都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老师在黑板上写了这句话,并且大致翻译了一下:合心意的朋友一旦到了,是一点也不会觉得厌倦的。


教室里谁也没因为这话有什么特殊的感触,大家都觉得这些古人真是烦透了,尽说些废话。


梁春雨手托着下巴,环顾了一下四周:有的人在走神,有的在做卷子,有的做笔记。


无意间朝后瞥了一眼,正看见何佳橙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耳朵里塞着耳机。


她甫一转过身,何佳橙便将乌溜溜的大眼珠最准了自己,拉下耳机,一根手指伸过来戳了戳自己的胳膊,笑道:“看我干啥?”


从那以后到现在,一直过了好多年,回想一下,果然是那句话:合意友来情不厌。


**


前几天,白鑫大厦北面几百米处一家小化妆品公司仓库起火。


里边烧着的化妆品里有真空气罐包装的面霜和粉饼,一沾到火星,噼里啪啦地起爆,火舌从透明的玻璃窗窜出,乌黑呛人的浓烟黑云般直翻滚到半空。


吓坏了围观群众几多人。


消防车开过去六辆,水管喷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扑灭,灭火后整个化妆品公司都成了废墟,一片焦黑,相邻的几个店铺都有所波及,损失巨大。


这一次失火被列为二级火警,给当地的消防部门和周围几幢大厦里的公司业主都敲响了警钟。


一连几天,白鑫大厦里的各家公司都在忙着更换老旧的室内消防栓,检测老化的喷淋支管,政府部门还为此特意在市中心组织了消防逃生演习和安全知识讲座。


这天,白鑫大厦里每个员工都发到了一条小湿巾,由于大厦里人数过多,演习分组进行,每三层一组。


每层都有专人拉响警报,听到自己的楼层警报后,那层楼的所有员工就要以最快速度下楼集合。


为了使演习更加逼真,消防员在楼道投了S-3500□□,橙红色的烟雾源源不断从罐体内涌出,整个楼层很快浓烟弥漫。


消防员叔叔这里布置那里布置煞费苦心营造了一个无比拟真的火灾现场,除了没真起火,那跟火灾现场也是很接近了。


可惜啊。


郑淼公司这一群被工作磨砺地毫无斗志的成年人一点也不自觉,现场布置得再逼真,只要他们知道没真的起火,就不存在所谓“逃生”。


楼下消防员举着哨子猛吹了好几下,他们才慢吞吞起身从办公室里走出。


那块提早发放的小湿巾这时候派上用场了,各位同事用那块湿巾掩住口鼻,浓浓烟雾中行走自如谈笑风生。


这也的确算是“沉着冷静”“有序撤退”的一种,没大毛病。


郑淼前段时间不是正思考着“浪子回头”这事儿嘛,他有了收心的意思,连带着对公司里的事儿也比往常积极了。


这会儿作为公司负责人,他举着个手提式扩音喇叭站在大厦一楼前的广场上冲四楼吆喝:“大家配合险情,控制一下面部表情,不要笑!也不要勾肩搭背!迅速,有序地撤离!”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更控制不住露出呵呵哒的偷笑脸。


郑淼转身看了看身后徐风公司的员工们,人家早在一分钟前就集合整齐下了楼列队等候。


羞耻啊。


而且自己公司不超过50个人,楼上公司可有好几层,员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简直训练有素。


再回头看看还在楼梯上磨磨蹭蹭的自己公司员工们,相较之下,简直是A班和F班的区别。


旁边徐风看郑淼着急上火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喜闻乐见。


他双手插兜悠闲地调侃道:“呵呵,你也别替他们着急,我相信,要是真起火了,你们公司的职员,一定是第一批从这座大厦冲出来的先驱,自保能力绝对一级。所以这次演习,对他们来讲,没什么意义嘛。”


郑淼正懊恼呢,听见徐风的调侃,赌气。


真是岂有此理,我不要面子的嘛?


郑淼瞪着楼道里不知好赖还在磨蹭的自家职员,一气之下,举起扩音喇叭,准备点名批评了。


然而,等他举起喇叭,才发觉,自己不知道自家员工的名字……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喇叭举到嘴边,不知道名字想个名字也要叫出来!


叫什么名字呢?


“梁春雨!”


郑淼叫了唯一一个他在公司知晓的人的名字,当然,也是最无辜的一个人的名字:“加快步伐,火都烧到你屁股了!”


扩音喇叭威力巨大,整个大厦的广场都在激荡着“屁股股股了了了”的回音。


楼下已经排好队的人群笑成一片。


此话一出,混迹在人群里的梁春雨一惊,徐风也同样一惊。


梁春雨惊的是:干嘛叫我?


前面有人呐,她走在中间,就是想加快步伐也加快不了啊?!


徐风惊的是:你叫她干啥?又不是她的错!


徐风刚才那一句调侃也算搬起石头砸了一下别人,但是现在别人又误打误撞借力打力砸回来了。


谁叫他心疼梁春雨呢。


郑淼其实根本看不见梁春雨的身影,但他就是举着喇叭杀鸡儆猴在那瞎叫:“小春!我看见你了!用跑的,不要用走的!”


郑淼这招还是有点用的,公司职员为避免自己被点名,逃生队伍明显进度加快。


梁春雨连续两次被点名,周围好几个同事在看她,她硬着头皮加快步伐卡进前面的缝隙超了几个人。


郑淼再接再厉:“小春!太慢了,你这样……”


接下去的半截话还没讲出口,喇叭忽然消音了。


郑淼“哎”了一声,冲徐风嚷道:“你关我扩音干啥?!”


“你信不信,”徐风一本正经:“今天再吼一嗓子,她也许明天就跳槽不干了?”


又是一语惊起梦中人呐,郑淼猛然记起自己还在“讨好”梁春雨以防其跳槽的阶段,被徐风这么一点拨,立刻后怕地放下了喇叭:“是喏,是喏。失误,失误。”


然后他原本的恼怒一扫而空,对着徐风:“谢你提醒了。”


徐风“哼”了一声,嘱咐道:“你得记着,不要老给忘了。”


话语刚落,郑淼公司一行人终于下到一楼了,仔细看看最先跑过来的人里面,梁春雨还在前几个呢,显然也是被郑淼敦促的。


郑淼此时放下喇叭,偷偷看了梁春雨好几眼,见她除了稍稍有些喘之外,望过来的面色并无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


郑淼掩饰性地假咳嗽了两声,安抚道:“小春,别跑太快,安全要紧,不急。”


梁春雨一时没能理解郑淼跳跃式的言行,刚才不是要她快嘛,催了好几遍,每次都点名,那架势像是要把她逼上梁山,现在自己紧赶着跑下来了嘛,他好像又嫌自己跑的太快?


这是怎么个意思?


徐风在旁听见郑淼这两句抢白,心底暗笑,回身对梁春雨:“你们老板忘记吃药,刚才发病了,现在么,可能又好了。”


梁春雨知道徐风在开玩笑,她见过郑淼不少时候发脾气都是风一阵雨一阵反复无常的,这么说夸张了点,但也说得通。


她看了一眼似乎立即又要发作的郑淼,迟疑又似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喔。”


她这一声“喔”,也蛮有意思,虽然就一个字吧,听着就是意味深长。


莫名有种仿佛一切谜底都有了答案的感觉。就好像在说:怀疑了很久的假设,今天终于得到证实了。


徐风也被她这一声“喔”里似有若无的恍然戳到笑点,笑了起来,长而透亮的星眸弯曲,笑意隐在其中。


郑淼呢?郑淼被这两个人气得就要发昏。


徐风自己笑着吧,开心着吧,还不放过郑淼,还要给他一次暴击。


“下次他要是再冲你发火,你只要记得一点就行。”徐风说道。


梁春雨这时候与徐风显现出了十足的默契:“什么。”


徐风点头:“你只要记得,你老板,忘记吃药,是个病人就行。”


梁春雨点头:“好。”


郑淼被这两人从天而降的默契气得措手不及。


TMD,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看着梁春雨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兀自走到后面列队,心里暗戳戳想:梁春雨啊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你的木讷呢?你的耿直呢你的不善言辞呢你诚实待人诚信待物的品质呢?


被狗吃了是不?!


跟老子发小合起伙来怼我,咋这么能?


梁春雨刚才虽然只说了四个字。


“喔。”


“什么。”


“好。”


就这听起来还是无比耿直的四个字,像极了捧哏抛砖引玉的点睛之语,成功引导着徐风像一股东风一样凌虐了自己。


郑淼还在心底想,NND,一个打竹板,一个唱小调,你俩禽兽特意编排过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