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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 不明来历的快递

  

这条裤子显然是不能要了。好在三狗带了换洗的衣裤。


看上去三狗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庆幸人没事吗?”


三狗哭丧着脸:“这裤子是过年的时候,我爸特意给我买的。”


“回头让三叔再给你买一条。”


“那指不定是哪一年的事了。”三狗显然对他爹没什么信心。


这时,江跃手机响了。


“江跃吗?有你的快递,我马上到你家楼下,麻烦拿一下。”


快递?


江跃很少网购,基本上家里得添置什么东西,都是姐姐江影负责。姐姐有网购的习惯,但从来都写她自己的名字电话,地址多半也填公司地址。


下了楼,快递小哥刚到。 记住网址www.mianfeizhuishu.com


快递入手很轻,几乎没有分量。江跃猜测应该是什么文件,或者广告传单什么的?


不过谁这么无聊,广告传单用快递来寄?


江跃进了电梯,顺手撕开一个口子,里头滑出一道三指宽的纸片。


准确地说,这玩意不能称为纸片。而是一张略带质感的黄裱纸,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一勾一画好像蕴含着某种深意。


这玩意农村倒是很常见。


分明是不少乡下人家挂在屋前,或贴在门板上,用来驱邪避灾的纸符。


不过和农村那些粗制滥造的纸符不同,这张纸符光是在手心上一放,轻飘飘的看似没有分量,但总觉得蕴藏着某种讲不清道不明的玄机。


就像真正的美玉,跟顽石放在一起,优劣自现。


甚至不需要顽石衬托,独特的气质,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背面还有字。


榆树街,道子巷9号别墅。


江跃捧着这道纸符,心头略有些蹊跷。


好在电梯里没别人,不然人家指不定会产生什么误会。


神棍,可不是什么好口碑的存在。


尤其是,年纪轻轻就成了神棍。


就在江跃愣神间,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道纸符表层忽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晕,纸符好像受到某种奇特力量的驱动,缓缓抬起。


淡金色的光晕轻轻一卷,那张纸符竟倏地雾化,斑斑点点,渐渐化为虚无,那纸符上的符印,竟好像穿过了江跃的手心表皮,渗入了掌心血肉之中,成了他掌中的一道烙印。


一瞬间,江跃身心同时涌起一种荒诞莫名的感觉。


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身体和灵魂同时过了一次电。


在这刹那之间,江跃好像进入一个奇异世界,又好像一个奇异的世界进入他的身体。


叮!


电梯抵达楼层的提示音,又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才是真实世界。


再看掌心烙印,早已消失无踪。


平白无故的,那张纸符却飘荡在他的脑海里,上面竟浮着几个字:


24小时。


江跃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字迹只在脑海里逗留了几秒钟,便消失了。


随后无论江跃怎么挑逗,怎么折腾,不再有半点动静。


这一系列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江跃在门口愣神好一会儿,始终不得要领。


只得平复心情,开门进屋。


粗线条的三狗早忘了裤子那档子事,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遥控器,一手薯片,正乐乐呵呵看着一档名叫《直挂云帆的小姐姐们》的综艺节目。


这节目没点阅历还真看不太进去。


以江跃观察,阅历这种东西,三狗必然是不存在的。


他的关注点多半是小姐姐们的大腿,白花花的肉。


能像三狗这样没心没肺地傻乐着,也是一种幸福。


江跃不想破坏三狗的幸福,快递的事,没打算跟他说。


翻了翻快递袋子,里边再没别的东西。也就是说,给他寄这个快递的人,竟只寄了一道诡异的纸符给他。


这是什么诡异操作?


再看寄件人,没有!


这波操作也太秀了吧?寄东西连寄件人姓名地址都不留一个?


现在快递不是很正规么?何至于如此疏忽大意?


江跃打开手机,对着快递单号查了一下。


结果竟是查无此单号!


连单号都查不到,打电话到快递公司去,恐怕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线索到这差不多就断了,而且很难续上。


要想解谜,恐怕只能……


榆树街,道子巷9号别墅。


江跃默默记住这个地名。


榆树街,那是星城排名前三的商圈,江跃倒是知道的。


至于道子巷9号别墅,对一个住楼房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这有点超纲了。


更让他感到蹊跷的是那几个字。


24小时?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揭示某个线索?还是在提醒某种危机?


还是要我24小时内必须去道子巷9号别墅?


“二哥,什么快递啊?”三狗随口问了句。


“广告传单。”江跃也随口那么一答。


“谁吃这么饱撑的?那玩意擦屁股还嫌它膈得慌。还费钱寄快递?”三狗嗤之以鼻。


江跃不回应。


看看时间已然过了十二点半,来不及再去买菜做饭。


江跃进厨房弄了两碗面,就着小姑塞包里的那些零食卤味,倒也吃得畅快。


仅一碗面,却让三狗对城里的生活极为满意。


“二哥,要不你让我留在城里得了。镇上我是真不想回了。”


“皮又痒了?”


“二哥,你听我说啊。只要你收留我,往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三狗死皮赖脸。


“我不习惯使唤童工,回镇上好好读你的书。”


“你可杀了我吧。书这个东西,看着就脑壳疼。我也不知道是我读它,还是它读我。”


“要不,这话等下跟大姐说说?”江跃似笑非笑。


“千万别……”三狗听到大姐俩字,脸登时就绿了。


三狗的大姐,也就是江跃的亲姐,比江跃大三岁,因为家道变故,两年前已经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如今在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上班。


混不吝的三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却对大姐畏之如虎。


如果小姑勉强算得女强人的话,大姐则可称之为女强人plus。


老江家的女娃娃一脉相承,骨子里有股不让须眉的悍劲。


小姑的悍,多半体现在嘴上,一张嘴巴得势不饶人。


而大姐的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惹急了却是真的会揍人。


三狗这些年没挨过亲爹的揍,也没挨过小姑的揍,甚至没挨过江跃的揍,却被大姐胖揍过。


三狗在学校顽劣不堪,一般情况下大姐不会出手。


那次挨打的原因实是三狗没了底线。


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弄一条蛇装女同学书包里,吓得人家女同学当场尿了裤子,住了好几天院,差点没精神失常。


害得小姑在医院端屎接尿伺候了好几天没合眼。


大姐接到电话,当时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借了同事的车,驱车百里杀到镇上学校。


半道上还采了根藤条,到地方一停好车,满学校追打三狗,打得三狗满地打滚求饶。


自那一打,女同学的家长亲眼目睹,也不好意思再闹了,最后赔点钱算是把事结了。


三狗虽说顽劣不改,但从此总算知道了底线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对大姐那是又敬又怕。


要他开口跟大姐说以后不上学了,天知道大姐会不会再毒打他一顿。


江家的家教很严,长训幼,天经地义,打得理所当然。


说到大姐,三狗也蔫了,心不在焉吃着面。


正吃着,手机又响了。


“喂?李玥?”这个电话有点意外,竟是学校同桌李玥打过来的,这姑娘平日里连正眼看人都会脸红害羞,主动打电话给他,记忆中这可是头一回。


“是……是我……”


“你……还好吗?”李玥结结巴巴。


“啊?我很好啊?正吃中饭呢。”电话这头,江跃都能感觉到李玥的紧张。


“哦,那没事了。嘟嘟嘟嘟……”


江跃拿着手机一脸懵逼,这电话打得那叫一个没头没脑。


李玥主动打电话,这是多稀罕的事啊!江跃本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结果就这两句,然后,挂了?


打个不太雅的比方,这感觉大概就像,裤子都脱了,就给看这个?


叮叮咚!


一道微聊信息提示跳出屏幕。


是李玥。


“刚看到手机上的新闻,大金山附近山体滑坡埋了大巴车,担心你在车上。”


江跃恍然,好吧,这样解释总算说得通。


不愧是同桌,果然是有良心的。


不过,这是昨天的事啊,同桌你的反射弧得有多长?


要么是才看到新闻?这学习得多专心啊?放假在家也这么用功么?


“我没事,今早搭顺风车回城的,谢同桌关心。”


信息发出,放下手机,继续吃面。


三狗扒拉着面条,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盯着江跃看。


“怎么?吃不下?”


“行啊,二哥,挺能装的啊,脸没红。”


“有病吧你?好端端脸红干嘛?”


“嘿嘿,女朋友吧?”


噗!


江跃刚入口的面条差点没喷出来,毛都没开长,竟想装老司机?


三狗见状,更加来劲,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看你看,这就是心虚的表现。二哥,给我讲讲,我那未来的嫂子长得咋样?皮肤白不白?腚大不大?”


江跃看看碗,又看看三狗的脑门子。


“三狗,你信不信,我这一碗面全扣你脑袋上?”


“君子动口不动手,二哥你不能以大欺小。”三狗屁股往后一挪,躲到安全距离。


“你小子,看来我得趁早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我就告诉大姐你偷摸抽烟的事。”三狗嘿嘿坏笑。


“你告诉大姐也不管用……”


好吧!


其实是管用的。


江跃妥协了。


这事还真不能让姐姐知道。不然的话,惹得姐姐暴走黑化,后果着实有些不堪设想。


江跃烟瘾其实不大,甚至可以说没瘾。之所以时不时会来上一根,其实还是因为心里有事。


按说一个学生,除了学业能有什么可烦的?


恰恰相反,江跃在学业上从来就没烦过。虽然父母双双失踪,但身为高知,他们遗留的基因还是很强的。


尤其在江跃身上,体现得十分明显。


从小到大,江跃都有一项超强的本领,过目不忘。


上幼儿园直到现在,学业上绝对堪称一路开挂。


别人的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才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江跃学业上的成绩,绝对是百分之一的汗水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


学业这块,从小到大,他遇到的对手,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在这方面,老天爸爸绝对是偏爱他。


他的烦恼来源于家庭。


母亲离奇失踪,父亲莫名离家。


换任何一位江跃这个年纪的人,都难免会倍感受挫。


这些年来,江跃从未向任何人倾吐过,也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半点负面的情绪。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始终存有一个阳光照不进去的心结。


谁都以为他早就认命,但——


江跃的内心,从未,从未认过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