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很爱睡觉 ,但现在睡不着了。
她只好起来,披着外袍,亲自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门。
“大师大师!快开门!”
没有回应。
苏凝挑眉的,道:“大师,那我闯进来了?你把衣服穿好呀!”
下一刻,门开了, 燕君赫站在那里,隐隐有些脸色发黑。
“你要作甚。”
“我睡不着。”
“你是神,不需要睡眠。”
“不行,我睡惯了,睡觉可以节省我的力量消耗,毕竟现在我的信仰力一天比一天少了,我得珍惜点!”
燕君赫一怔,看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这么严重的话。
她的信仰力……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莫名的,燕君赫心软了一些,道:“你要做什么?”
苏凝突然掏出了两个酒壶,道:“我们喝一杯吧?这是我用冰魂花酿的酒哦?神都会醉的!是个好东西!”
燕君赫抿了抿唇,道:“好。”
“走!我们去观星塔!哪里最高!”
说着,苏凝就拽住燕君赫的手,后者来不及抽出手,一眨眼他们就出现在在观星塔上。
这里是整个府邸最高的地方,也是世间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三千世界都在脚下。
“给,尝一口?”
燕君赫收回视线,倒是真的接过了酒杯。
两个人坐在地上,中间摆着好几个酒壶,苏凝一边晃着腿,一边说道:“之前只有凤契会陪我喝,司诀都不让呢,司诀总是教训我,可讨厌了!咦,你知道凤契是谁吗?他是我创造出来的神哦,我一个人太累了,所以找个人帮帮我。”
“一个凤契,一个司诀,司诀管规则,凤契管日月, 我本来还想创造多几个帮手,但是太累了,我没力气了。”
燕君赫沉沉的说道:“你可以不用多管,世间自己会运行。”
“是吗?那我下次不管了,不对,现在也管不着了 ,你看看底下的那几个世界没?就是灰扑扑的。”
燕君赫低头一看,果然,漂浮的三千世界有好些个世界灰灰的,漂浮在边缘。
“灰色的代表没有信仰了,他们不需要我了。”
苏凝的声音里满是落寞。
“以前我最喜欢来这里了,因为这里一片命令,像一个个小灯泡,很漂亮,很明亮,我每天都会接收到很多的祈祷,都是我的子民对我的祈祷和祝福,我挑着帮他们解决困难。
缺水的降水,饿了就播下种子,河水泛滥我就给改了河道,总之很小的事能做的我都做了。
他们很尊敬我,天天有人歌颂,像我献祭。”
说到这里,苏凝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落寞了。
“可是,我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祈祷变少了,埋怨变多了,他们的愿望多了起来,更加自私了,我不愿意出手了,因为这些祈祷并不纯粹。
渐渐的,祈祷就少了,献祭也少了,信仰我的人也少了,那些星星都开始暗淡了,有些直接灰掉了。”
燕君赫的心里一紧,他看着少女眼神的落寞,突然有些难受起来。
苏凝咽下了一杯酒,热辣的口感暖到了身体深处,但她还是觉得冷。
她叹了一口气,道:“大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开始不愿意信仰我了?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抛弃我了。”
燕君赫狼狈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第一次,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大师,你说无爱便无恨,我恨, 我没办法做到不恨。”
少女伸出手, 凝了一圈光,道:“你看,我的力量已经在衰弱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消失在世间,被我创造的子民杀死。你说,我该怎么办?”
燕君赫没有回答。
苏凝笑了笑,道:“算了,不说这个啦,快陪我喝酒。”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两个人一壶接着一壶,喝的越来越多。
连从未品尝过喝醉滋味的燕君赫都醉了。
醉意漫上心头,好像将束缚他的枷锁给解开了。
“大师,我给你跳支舞吧。”
苏凝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忽然幻化成了舞服,层层叠叠的薄纱堆砌,满天星光成了她的背景。
她漂浮在星空中,肆意摇动。
她的舞姿并不柔美,带着力量,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最后的动作,她跳的入迷,看的人也沉醉了。
旋转,翻飞,跳跃,伸展……
世间最美的人,展现着她独特的魅力。
乌黑的长发一圈一圈的晃动,带着闪烁的光芒,随着主人的舞姿荡漾。
她没有穿鞋,白嫩的脚尖点着星光,好像踩着星星不断的向上,向上。
突然——
四肢舒展,所有的星光都黯然失色。
天地间,只有她一人,闪耀,绽放。
燕君赫的眼神迷醉了。
封住的情欲破开了一个口子,有什么东西,慢慢破开了。
她慢慢的落下来,仰着脸,痴痴的笑着,道:“燕君赫,我美吗?”
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大师,而是叫他的名字。
燕君赫缓缓的,点头。
他已经醉了。
冰魂花的酒可以消退理智,可以打破枷锁,可以无限放大所有的细微晃动。
燕君赫的眼睛失神了。
他被人轻轻的推倒。
朦胧中,面前的少女好像在一件件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慢慢靠近。
他的意识不清醒了,只觉得那张脸,越来越近。
——
翌日。
燕君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猛地起身 ,觉得脑袋疼得厉害。
他皱了皱眉,这是宿醉?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苏凝给他跳了舞,然后呢?
隐约有一些香艳的画面闪过,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在,立刻闭上眼,打坐。
半响,他睁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
元神还在。
所以,一切都是幻觉吗?
想到那些幻觉,他的脸黑了,并告诫自己再也不会喝酒了。
而在宫殿里躺着的苏凝翻了一个身,看着床幔,叹了一口气。
她掐了一个诀,将自己身上的痕迹褪去。
喝酒误事,以后不能再喝了。
幸好她在关键时候,将意识撤离了身体,进入了他的识海。
识海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他当做是梦。
只不过太激烈了……她狼狈的逃出来,回到自己的身体都带上了痕迹。
想到这里,苏凝翻了一个身,沉沉的睡去。
最近……
她越来越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