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父说了具体后,就等着林天晟那边。
按照林天晟自己心里猜测的,结合她的,她多半猜到是谁了。
只不过林天晟多半会被她带偏了,只能希望他半路自己察觉一下,能保持不露馅。
然而林天晟在收到剧本的时候就明白,他们纯属都是工具人。
连谢译查出来的也多半被苏繁星算计了。
就不知道她怎么做到骗过谢译的。
隔了两天后,林天晟就跟林父碰面了,林父对他的嫌弃溢于言表,不过看在他跟林天佑长得很像的份上,他才稍微忍了忍。
林父挺着啤酒肚,眼一横,趾高气扬说,“我儿媳妇说的话,你都知道吧?”
“知道,二伯上车吧,路上聊。”
林天晟了解过林父,自然也知道他的性情。
一个毫无担当,能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怎么脑子就不好使了。
林父不知道林天晟在心里多么肺腑他,他特意看过林天晟的病历,知道林老三的儿子就是个病秧子后容忍度都高了一半。
林父哼了一声说,“你妈真不是个东西。”
冷不伶仃听到这句话的林天晟差点猛踩刹车,“二伯好似没资格点评别人。”
闻言,林父脸瞬间拉下来。
他自己当然知道。
“还有多久才到?”
林父黑着脸问。
“还有一段路。”
林天晟安稳开着车,时不时回答林父一句废话。
今天要上演的戏码是刺激林母,起初林天晟不太赞成的,作母子这么些年来,早前觉得的委屈早就消磨个干净。
他盼过林老三这个父亲能给予他一个家。
可没想到林老三和他无父子缘。
他仿佛是一个天生不得长辈欢心的人,降临也是在怨恨中出生的。
“你胃还疼?做了手术没用?别跟老三一样吧?”
正想着是,林父突然问道。
林天晟纳闷看他一眼,“还有些毛病,不是很受影响。”
在他果然的猜测中,林父点点头,“你记得跟林天宇说,他是有家室的人,二胎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什么都得靠他,什么胃病他都没资格得。”
“好,我会转告二伯的话。”
林天晟一口应下。
到郑家,看到门口等着的人,林天晟心情依旧复杂,没法平静下来。
跟他相反的林父已经戏精上身,解开安全带直奔郑佳面前,像极了专门来吵架的样子。
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郑佳都被震慑住了。
“啊……那个伯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郑佳便艰难问出口,一边去看刚下车的林天晟。
妈呀,这林家血脉真强大,都一样霸道十足。
林天晟拧眉喊了声,“二伯。”
“你别喊我二伯,活了三十几的人,没个出息!不知道还以为林家人好欺负!”
林父几乎本色出演,他眉目间都在透着厌弃,手指了指郑佳,随后要求两人带他上楼。
上楼后,林父跟个霸王似的,愤怒砸门,手里还捏着林天晟各项检查单,门一开他推开郑叔,雷霆大小的语气怒斥,“你配做个母亲吗?有本事生没本事养啊?你不好好养就把人送回林家啊!”
“少端着那慈善教师的面孔,你不配!”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林母脸上。
林母全程被说的脸色难堪。
她倨傲忍着,没有去弯腰捡,冷漠看向林天晟,“当日你自己说了……”
“说什么说?你有脸提这个!你是不是偷了我家孩子,哪个母亲像你那样冷血无情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父打断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维护着他,林天晟有种微妙感。
他看到郑叔捡起检查单,对林父说,“你是?”
“我是林天晟二伯!他老子死了,又活了三十多年,没人给他撑腰,我这个二伯来给他撑腰!”
“现在我就想问问这个女人,你儿子病了你知道不?你儿子大学做过两次手术你知道吗?你儿子常年吃完你知道吗?”
林父伟岸气质顿时上来了,衬得格外高大。
林天晟有一瞬眼眶湿润了。
站在他身侧的郑佳没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于林父质问的话,林母都不知道。
郑叔看过手中的检查单后,复杂递给她,接过手的时候,林母手颤了颤。
而在这时候,林天晟放弃了。
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他不想在对那点母爱产生想法,他现在有被承认的家人了,所以他率先打破了僵局对林父说,“二伯,不重要了,直接抓人去吧。”
“什么?”
林父懵了一下。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还得等林母给出回应,之后还要吵一架。
林天晟转身走,林父不明所以只得追出来,等出来他才想到什么,抬脚对着林天晟小腿踢了一下,“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了!”
“承受不住。”
他对林母问心无愧,不奢求她对自己改变态度,只希望她能幸福,在没有他的存在能幸福下去。
他们一走。
林母手发颤看着检查单,她嗫嚅一下后道,“我不知道。”
“阿姨,其实我一直想问,阿晟的出生给您造成了什么?如果您不想要他打掉就是,可您生了他却从没给他一个家,他甚至说过孤儿院的小朋友都能体验到院长妈妈的爱意,而他没有。”
“他等伯父出狱,费尽心思捞他出来,因为伯父出狱后给了他一个家,然而伯母您厌弃,甚至丢了他得到的房子。不要,您说就是了,可为什么非得丢了?”
郑佳自己说的泪流满面。
他无法理解。
一个陌生人尚且还能施舍乞丐儿,可为什么亲生的母亲能那么冷漠。
郑佳用手背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对她说,“我查了,他从小到大其实自杀未遂无数次,如果您对他有重视,就能从他作文比赛中看他写的作文内容。”
转身要离开时,他又回头补充了句,“阿晟有家了,他也希望您期待的生活能幸福。”
“郑佳!”
郑叔拧眉呵斥一声。
郑佳无所谓,他转身直接离开。
留下林母有些失神,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检查单出神。
第一张是头部神经受损,血管破裂。
什么才能导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有这种伤?
第二张是胃癌所致切除一部分。
还有……
“我是真的厌恶他,他带给我耻辱,让我不得不忽视他,忘却他还是个孩子。”
林母苦笑一声后道。
坚持了三十多年。
可被人质问后,她才想起来林天晟何其无辜。
郑叔拉着裤子一起蹲下来,语气很软,“到底孩子无法理解你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