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池念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初始的默认铃声,像老式闹钟一样。
声音就特别清脆刺激,把池念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哇!”
好久没回到现实世界,一时间都有些不习惯这个铃声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池念愣了。
是妈妈打来的。
好久没见妈妈了,赶紧接通:“喂,妈。”
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声传来:“小念啊,刚才你们局里的人打电话来,说你最近工作拿了个什么奖,一定很辛苦吧?”
池念明白过来,一定是组长把他通过S级任务的事告诉妈妈了,但妈妈并不懂什么任务,所以就说成他拿了奖,反正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嗯,是拿了个奖,不过我也没有多辛苦的,妈你不用担心。”池念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池母开心地道,“晚上回家吃饭吧,妈妈做你爱吃的菜,为你好好庆祝。”
池念鼻子都酸了,他有多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菜了?
“好......我马上赶回去,妈你等我啊。”
强忍着在泪水落下前挂了电话。
他回到现实之后,满脑子都是炎祈的事,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
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位面世界里待了太久,太过沉湎其中,好多该做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池念有些自责,擦了眼泪又回到宿舍里,收拾一番后再次出门。
他走进商店,给妈妈买了好多补品,还买了几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自从池父在池念小时候因病去世之后,抚养儿子的重担就全落在了池母身上。
家里失去了重要的收入来源,池母为了供池念上大学,只能省吃俭用,同时打着好几份工。
等到池念终于大学毕业可以参加工作时,池母的身体早已在岁月的摧残下累垮了。
池念那么想赚钱,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妈妈。
毕竟,要是没有妈妈的付出,他也没有今天。
“妈,我终于有钱了,可以好好孝敬你了。”
计程车停在楼下,池念提着大包小包,迫不及待地冲上楼按响门铃,“我回来了,妈!”
那么久没有回家,池念看到家里熟悉的景象,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这孩子,又不是几年没见了,怎么激动成这样,”池母笑着招呼他进屋,“买了什么呀,别浪费钱。”
在池母眼中,两人不过才半个月没见而已。
但对于池念来说,却恍若隔世。
“妈,我得了一大笔赏金,现在有的是钱,这些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就收着吧!”
池念开心地把东西都拿出来,还非得缠着妈妈让她试试新衣服和新鞋。
池母身上的衣服已经旧得发白,鞋子也是修补了不知多少次,早该换新的了。
换上新衣新鞋,往镜子里一照,池母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换了下来。
“好了,这些留着出门再穿,小念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池母珍视地把衣服鞋子都收好,“快吃饭吧,待会菜都凉了。”
饭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其中就有一大盆池念最爱吃的红烧肉。
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孔里钻,池念感觉自己都要饿疯了,赶紧扑过去拿起筷子就吃。
“慢点吃,别噎着,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池母给他盛汤。
“妈你不懂,这才是真正的干饭人。”
池念大口大口吃着,筷子不停扒拉,幸福感快要从胸腔里溢出来了。
忽然发现池母碗里只有青菜,赶紧夹了几块肉过去,“妈,你也吃啊。”
池母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她更喜欢看池念吃饭。
母子俩开开心心地聊了些家常,忽然池母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小念,妈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池念放下筷子抬起头:“什么事啊?”
池母一脸郑重:“你的那个救命恩人,妈找了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得到消息了,他就在本市!”
救命恩人?
池念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次车祸。
那次他虽然死里逃生,但多亏了一位好心人出手相助,把他及时送到医院,才不至于失血过多而丧命。
他被救出后,池母立刻就想找到对方道谢,可却从旁人口中得知,对方是个傻子。
不光傻,还是个流浪汉,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窍,才救了池念一命。
就算是傻子,池母也很感激,但那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这些年来,池母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那位救命恩人的下落。
可却一直没有消息。
傻子流浪汉四海为家,池母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茫茫人海中寻觅谈何容易。
可今天像是老天开眼,突然有个神秘的电话打来,说出了救命恩人的下落。
“小念,妈把他的地址记下来了,你拿着。”池母递给他一张纸条。
池念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本市一家医院的地址。
“这是......医院?”
“对,电话里说那人已经被一家救助站收留了,前两天突然被车撞到脑袋,就住进了医院,”池母道,“妈这几天抽不出空,你先去一趟医院看看行吗?如果确定了真是他,妈再跟你一块儿去探望。”
“嗯,知道了,我会去的。”池念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池母笑得欣慰。
吃完了晚饭,池念依依不舍告别母亲,回到员工公寓里。
那张写着医院地址的纸条还躺在口袋里,池念把它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虽然从小就知道有个傻子救过自己,但他一直觉得找到对方是件希望很渺茫的事。
池念从来没有想过,妈妈居然真能找到对方的下落。
真的是那个人吗?
池母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也是,所以不管怎样,他都会去探望那个傻子。
...
第二天。
池念买了一些探望病人用的鲜花和水果,打车到了纸条上说的那家医院门口。
医院很大,纸条上只说了对方在脑外科住院部,连个名字也没留下。
池念只能自己找到前台护士处,问道:“请问这里最近有没有住进一个......嗯,傻子?”
“傻子?”护士小姐姐笑了,“那你应该去精神科。”
池念被小姐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再三确认了纸条上写的没错,再次叫住护士道:“他确实住在这,能不能帮我查查?他是个流浪汉,被车撞到脑袋了。”
听了池念的描述,护士这才回忆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病人,是被好心人送来的,救助站出的医药费,他姓宴,你是他的家属吗?”
怎么可能是家属呢,池念立马摇头。
想了想为了不显得可疑,便道:“我是他的朋友,来看望他的。”
“那行,你跟我来吧。”
护士对此习以为常,也没再继续追问,带着池念就往电梯走。
到了楼上,池念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傻子住的病房门口。
“就是这间了,算他运气好,里面只住了他一个人,”护士指了指,“还昏迷着呢,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醒来。”
“谢谢护士姐姐。”
池念向护士小姐姐道过谢,提着鲜花水果走进病房。
病床在靠窗的位置,池念走近时恰好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掀起窗帘遮住了躺在上面的人的脸。
池念知道对方还昏迷着,也没出声,默默把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病历卡片。
姓名那一栏写着:宴启。
男,30岁。
病情写的大致是头部受伤后昏迷,医生的字迹比较潦草,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宴......启?”
池念双唇微启,轻轻叫出了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一股奇妙的熟悉感从心头升起。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熟悉?
这个人究竟......
池念疑惑地将目光移向病床上,就在这时,又一阵风吹来。
窗帘被高高掀起,飘到池念身后,把他温柔地围在病床前。
看到躺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脸,池念一瞬间像是被定住了。
“你是......”
池念呆呆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却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咚、咚、咚......心脏重重地加速跳动。
池念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变得滚烫,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嚣着,想要冲破阻碍,让他的喉咙再次说出那个思念已久的名字。
“......炎祈!!”
躺在病床上的傻子流浪汉,尽管长了满脸的胡茬,头发也因为手术被剃了一大片,但无论是俊美的五官,还是脱俗的气质,都与主神炎祈一模一样。
池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扑到他身上叫道:“炎祈!是你吗?你快醒醒啊!你看看我!”
可无论池念怎么呼喊,病床上的宴启依然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池念的声音过大,引来了路过病房门口的护士。
“这位先生,请您声音小一点,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哦,好的......抱歉......”
池念终于回过神,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冷静下来再次看向宴启,怎么看都觉得跟炎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炎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还变成了傻子流浪汉,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池念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伸出手去。
他想摸摸宴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