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林永盛大口吐了口气,冷着脸冲伙计说道:“跟另外一个行动小组的人说一下,抓到银蛇以后,立刻带回警署,任何人来提人也不給。”
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那边被阿威拉住的阿布:“打电话去卫生处的法医科调几个人过来支援,把人挖出来。”
“YESSir。”
伙计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很快。
现场初步的清理完毕,现场的人被车子带走,林永盛带着一组伙计留在原地等待,院子里显的格外安静。
阿布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红着眼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他手里夹着的香烟缓缓燃烧,烟灰凝聚的老长,蓝青色的烟雾往上冒着,顺着手指缭绕而上。
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香烟,脚下堆积了不少的烟蒂。
林永盛跟阿威倒也没有去打扰他,这种消息对阿布来说如同晴天霹雳,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半个小时以后。
一台车子开了过来,法医科的四人小组进入民房,领头的是一个女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一双眸子平静冷淡。
“这边。”
中年老乡带着拿着工具的伙计往山脚下走去:“我是在房间的通风窗户里无意中看到的,挖了个坑把人丢进去了。”
山脚下。
随着几个伙计开挖,坑不是很深没多久就挖开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尸体也早就变样了,法医组的人穿上隔离服上去开始整理。
不多久。
“已经过去太久了,没有什么发现,叫黑车来把人拉走烧了吧。”
法医科的女法医走到林永盛的身边,递过来一个证物袋:“这是在尸体边上发现的,应该是她的随身物品。”
证物袋里是一个沾染着泥土的牙齿挂坠,跟阿布脖颈上戴着的狼牙差不多,想来,当时这玩意应该是一对的。
“谢谢。”
林永盛伸手接过透明的证物袋,跨步朝着那边蹲在屋檐下的阿布。
阿布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叼在嘴里的香烟烟灰凝聚的老长。
“阿布。”
“啊?”
阿布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林永盛,眼神中带着点点希冀,舔了舔嘴角,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来:“搞错了对不对?不是她对不对?!”
此时,心情复杂的他宁愿接受妹妹已经病死的结果,也不愿意希望山脚下埋着的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愿意接受妹妹死前遭受了如此遭遇。
“对,一定是搞错了。”
阿布不等林永盛回答,夹在嘴里的香烟吸了一口,自言自语了起来:“我就说嘛,老乡他被关在房间里,怎么可能看的到外面呢,是不是?!”
“....”
林永盛表情复杂的看着阿布,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深呼吸一口把证物袋拿了出来:“这是在里面找到的。”
“应该也是狼牙,跟你脖子上戴着的应该是一对,你看看。”
阿布在看到证物袋里面的狼牙挂坠以后,整个人身子一滞,僵硬在了原地。
“啪。”
他嘴里咬着的香烟随着嘴唇的颤抖,凝聚的老长的烟灰断裂掉落,砸在地上分崩离析。
阿布目光怔怔的看着林永盛手里的证物袋,林永盛拿着证物袋递在空中,画面定格。
“呵。”
阿布咧嘴笑了起来,用力的吸了一口香烟,烟草在他的吮吸下快速燃烧,发出淡淡的声响。
“呼。”
他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来,拿着香烟用手指将灼热的烟头掐灭,手指用力的捻着烟头,碎裂的烟头化成无数的火星子落下,还不等落地须臾间又快速湮灭。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布眼中湿润,泪水凝聚在眼眶中,伸手把林永盛手里的证物袋拿了过来,看了看,然后攥紧,证物袋扭曲变形。
“草。”
阿布自言自语了起来,甩了甩脑袋:“这烟也太呛人了,熏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站了起来,看了眼山脚下正在往裹尸袋里拾捡的黑车人员,跨步出去,踉踉跄跄的往那边走去。
“嘭。”
走了两步,阿布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抬头看着那边妹妹的方向,喃喃自语:“小娟,对不起,是哥害了你。”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自以为是,带着你跟我一起走,你也就不会出事,你就不会有这些遭遇。”
“怪我,怪我,都怪我,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双目充血,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低声嘶吼了起来:“哥错了,哥知道错了。”
看着那边抬着裹尸袋往车上走的人,阿布挣扎着爬了起来往那边跑去,跑出去两步又摔倒在了地上,额头磕在碎石上,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盛哥。”
阿威嘴唇蠕动,表情复杂的看着林永盛:“要不让他们等等?!”
“走吧。”
林永盛摇了摇头,阿威只得对那边黑车的人一挥手,车子开了出去。
“嗬..嗬...”
阿布倒在地上胸膛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剧烈起伏,看着那边渐行渐远的黑车,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来。
他的身体一颤,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脖颈上血管凸显,表情扭曲变得无比狰狞。
“他急火攻心了。”
正收拾东西的女法医看了眼阿布,大跨步跑了上去,蹲在地上将他的上半身抬起让他的上半身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将人翻转过来。
阿布早已经双眼血红,额头上流下的鲜血淌进了眼里,格外的瘆人。
“啊。”
女法医在看到阿布以后,整个人下意识的惊叫一声,伸手抓住抽搐的阿布,冲跑过来的林永盛喊了一句:“帮忙,把他的手脚拉伸,給他肌肉放松。”
她手指掐着阿布的人中,指挥着林永盛跟阿威两人辅助。
几分钟后。
阿布平静了下来,移动着身体躺在地上,睁着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天上,一动不动。
“唉...”
女法医看着阿布的状态,把手里染血的纸巾丢下,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跨步离开了,这种场面,她见的太多了,无可奈何也习以为常。
“怎么办?!”
阿威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布:“早知道有这种事,就不带他来了。”
忽然。
“唰。”
阿布猛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永盛,整个人语气平静的可怕,不带一丝一毫的语气波动,说话语气完全处在一个音调上:
“这件事,银蛇会怎么处理?!”
“按照程序处理。”
林永盛思考了一下,跟着往下说道:“按照港岛的法律,犯了什么罪定什么样的结果都在条条框框里面写着。”
“银蛇涉嫌强*,杀人....”
“他会死吗?!”
阿布不等林永盛说完,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他会死吗?枪决!”
“...”
林永盛嘴唇蠕动了两下,摇了摇头说道:“港岛虽然现在还有死刑的明目,但是自1966年以后,就再也没有执行过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阿布的问题,没有給出准确答案,但是答案已然明了。
“好。”
阿布闻言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阿布。”
阿威看着阿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不要犯傻,金蛇帮势力大,你是搞不定他们的,千万不要做傻事。”
“相信我们,我们已经让人去抓银蛇了,接下来我们会整理证据,你要相信港岛的法律,肯定会严惩他的。”
“啪。”
阿布停下了脚步来,站在原地好几秒,然后转过身来,走到了林永盛的身边:“银蛇有关系,金蛇肯定会去捞他的。”
他染血的眼睛一片红,目光盯着林永盛:“让他出来!让他无罪!”
林永盛看着眼前的阿布,没有说话,没有回答他,目送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