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木屋出来,尹剑对慕澜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她。”
尹剑带着慕澜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片长满小黄花的草地上。
只见草地中间竖着一个石碑,那石碑旁种满菊花,周围无一丝杂草,碑上写着“爱妻甄盈之墓尹剑泣立。”
尹剑走过去,用手轻轻拂去石碑上的微尘,说道:“昨日我去买酒,看见一个长得极像你的女子,我差点把她认成了你,可我一想你还在这儿。我怕你气我随意便把旁人当成了你。所以我今日带她来见你,让你看看这世上居然有长得和你如此相像之人。”那语气就像平常夫妻间说话一般。
慕澜心中想: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
“她是你妻子?”慕澜问道。
“她是峨眉师太最小的徒弟,我与她相识于竹林,第一次见她,她似天上的小鸟儿一般,天真灿烂,无忧无虑,我觉得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清澈干净的女子。
她要帮她师傅寻找通心宝镜,我一路陪着她,因为我喜欢她。我们相伴而行,定情于谷幽山下,她说她在成亲之前必须先回峨眉向师傅禀明一切。
我在峨眉山下的小屋里等了她足足三十日。一日她终于来了,身穿一袭红袍,手中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金色酒壶。她说她师傅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还为我们准备了合卺酒,说我们今日便可拜堂成亲。”
说到这他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你们成亲了,然后那酒有毒?”慕澜问道。
“我们竟不知那是毒酒,她只喝了一口便吐血不止。”他缓缓的在石碑旁坐下继续说道:“我给她渡了真气,把她带到薛老头那里,可是还是没能救回她…她临死前让我别去找她师父报仇…”说完他便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怕是不想让旁人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慕澜心中叹道:怕是她早知那是毒酒,只是不舍得让你喝,自己先喝了有毒的那杯。这尹剑不是宫中之人,自然不知道鸳鸯酒壶这恶毒的酒具,好好的小两口就这样天人永隔,实在可惜。
慕澜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她能感觉到他在抽泣。
好一会尹剑才抬起头来。
慕澜看尹剑情绪平复了些又问:“那峨眉师太和你有多大的仇恨,要这样拆散你们?”
“百年前,我师祖萧柱天本是峨眉派的一名小马童,与峨眉派的九师妹梓子莲自幼相识,两小无猜。九师妹是峨眉师太最钟意的徒弟,师太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与她,但她心中只有师祖。师祖自幼极爱武学,且练武天分奇高,九师妹便为他偷了峨眉绝学风灵剑谱,此剑谱只有峨眉掌门才可研习,被师太发现,遂被逐出师门。
有了剑谱,我师祖剑术精进极快,短短三年已是江湖第一高手。师祖乃是武学奇才,之后他更自创五岳派,研创多套本门剑法,招收门徒不计其数。九师妹只想与他双宿双栖,可他一心只想称霸武林,心中哪还有情爱,短短五年间师祖陆续铲平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九师妹劝他停止杀戮与自己归隐山林,可他早已断情弃爱,九师妹心灰意冷从此与他恩断义绝,一夜白头。”尹剑说道。
“哎,天下女子皆可怜,天下男子皆薄辛。”慕澜说道。
“最后整个武林只剩峨眉还与五岳派为敌,那日师祖一人独上峨眉山,与师太说只要师太归顺于他,他便可饶她不死,师太哪肯轻易就范,可是没过三招师太便败下阵来。师祖正欲把师太一剑穿心之际,九师妹跪求他放过师太,师祖留下一句:看你的面子,我留你峨眉,便拂袖而去。
师太受了极重的剑伤,早已油尽灯枯,毕竟九师妹是自己最爱的徒弟,师太临死前又将她纳入门中,当着众人的面将衣钵传与她,临死前留下遗训:峨眉后人势必铲除五岳派,匡复武林正统。”尹剑继续讲述着五岳派与峨眉派的恩怨由来。
“所以,峨眉师太要杀你?”慕澜问道。
“我本以为那都是百年之前的事,没想峨眉后人到现在还遵着这个祖训。”尹剑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