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已转秋。
吹在身上的风已经微微有了凉意，但是胜在这几年的体术锻炼，我并不觉得冷。
现在的院子里有两棵从以前小院里移植的矮树，已经掉了不少叶子。
原本葱茏的树叶如今倒是秃成一块一块的，丑成了一种很特别的样子。剩下在树上的，也已经染上了斑驳的黄。
此时式神刚出去遛弯没多久，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无聊的盯着这两棵树，还掏出手机给它们拍了一张。
“况雾大人。”影结界外来了一个侍从，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家主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哦，原来是便宜父亲的人，怪不得。
“什么事？”
“家主大人没有说明，只说要您过去一趟。”侍从一丝不苟地回答。
那行吧。
便宜父亲一般不找我，如果找了，那必然是有点什么事。
“那走吧。”
*
大抵是这几年终于坐稳了位置，相较于之前那几年，现在的禅院直毘人可是清闲了不少。
我一踏进他的庭院，就看见便宜父亲无比惬意的在廊上喝酒。
除了手上的酒壶外，他身旁还被搬来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放了不少点心。
这惬意的表情。
这放松的姿态。
一看就知道他最近过得有多滋润。
“父亲大人。”便宜父亲喝酒太投入，看起来还有点微微的醉意，我只好喊他一句，唤回他的注意力。
禅院直毘人慢半拍的朝我看了过来：“况雾到了啊……来坐，要吃点点心吗？”
“不了。”我有点嫌弃地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到底什么事情要找我，能不能快点说？”
这里的酒气太重了，难闻。
即便被自己的女儿这一副态度说话，禅院直毘人也没有生气。
他只是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别着急嘛……”
然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况雾，你还记得从我私库里拿走的那把‘藏光’吗？”
“藏光？”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我和五条悟第一次进行对打时用的那把刀型咒具。
好像当时拿走它，是因为便宜父亲不舍得的表情很好笑来着。
禅院直毘人这时终于说到了正事：“是这样的，咳咳，其实咒术界每间隔十年就会举办一次咒术大比，而且任务奖励都很丰厚。”
我皱眉：“不是说这个大比已经停办很多年了吗？”
我可是在咒术界历史里看见过的，本来千年前各家举办大比是要彰显自己的实力，排名越靠前越能说明自家的强大，也能为以后十年的家族发展拓宽道路。
再加上皇室重视阴阳师一脉更多，所以咒术师只有在大比中尽量表现，才能赢得皇室侧目，进而获取更多利益。
但是因为大比要拿出相当丰厚的奖励，而且这些奖励的价值还要经过皇室的审定，再加上随着时代的发展，阴阳师一脉逐渐断绝，咒术师也没好多少。
越来越多的强大咒术师与世长辞，后世却难出精彩绝艳的晚辈扛大梁……
在五百年前，五条家和禅院家好不容易分别出了自家祖传术式：六眼和十种影法术。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两位家主就在御前比武时同归于尽。
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自那天过后，五条家和禅院家元气大伤。
而这件事情，也加速了咒术师一脉的没落。
咒术界已经从千年前百姓略有耳闻的状态，变成了现在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固步自封的样子。
*
禅院直毘人纳闷：“我也不知道，按理说没有哪家会愿意举办这种买卖，尤其是五条家出了六眼，我们禅院家有你，谁家会愿意举办这种必输无疑还赔本的活动？”
他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总监部那群人到底怎么想的。”
一开始收到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谣传呢。
结果后来总监部送来拜帖，来人是他不太有印象的高层。
对方还以一种特别友好的态度说：“虽说奖励应该经由皇室审核，但如今的咒术界已经没有皇族血脉，所以就经由御三家分别审核，禅院家主意下如何？”
禅院直毘人当时想，好啊，可不能再好了。
有人白送那么多利益，他可太开心了。
*
“在第一的丰厚奖励之中，有一把适合女性咒术师的特级咒具，恰好也是一柄长刀，而且论品质，甚至比‘藏光’更好。”
便宜父亲的话指向太明显了。
“你想让我拿下大比第一，薅走总监部的羊毛，再把‘藏光’还给你？”
“咳咳，咳咳咳……！”禅院直毘人呛了一下，半晌才缓过来。
“什么薅羊毛！明明是去给我们禅院家立威的！让咒术界别把我们禅院家看扁了！”
虽然但是，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据我所知，禅院家即便没有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吧？
还有……
“你觉得我是那种很有家族荣誉感的人吗，父亲？”
“我为家族拼命和其他人比试，如果奖励只有那一把长刀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藏光’也挺好的，不用换。”
一句轻飘飘的话，给禅院直毘人带来暴击。
他咬了咬牙，“两件咒具。”
我不为所动。
“三件。”
我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最多五件！再多的话……不仅是我，长老们也不会同意的。”
我立马转变态度：“那你把自己审核的那张奖励单给我看看，我要好好挑挑。”
五件咒具啊，也不错。
送甚尔一件，送没有咒具的夏油一件，五条悟虽说肯定会拿到奖励，但是如果夏油有而他没有，肯定会烦得不行。
所以再送五条悟一件。
剩下两件，长刀我可以自留，最后一件去联系孔时雨翻个好几倍在黑市卖掉，简直完美。
——至于输？
不可能的。
我一定会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