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呢？
自六岁那年开始，我就和甚尔一起出任务了。
虽说是出于和便宜父亲的交易，甚尔才会保护我，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帮助我良多。
偶尔出完任务，天色还早时，我们便会一起去逛逛。虽说大部分时候都是我逛，而他负责陪在我身边。
他知道很多东西，我们相处也很愉快。
后来他迷上了赌马，我也曾有幸见证过他那非到不行的赌运。
甚尔每一次都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第一次出任务，他再也没有在我回到禅院家以前离开过。
而那一次正好是我认识夏油杰，发现总监部算计的任务。
所以说……甚尔其实是关心我吧？
太别扭了。
但却是当时我在禅院家甚少感受到的关心。
发自内心的、隐晦的、不经意的一点点关心。
……为什么？
我不明白。
但时过境迁，四年的相处已经让我不再纠结原因。
于我而言，他是最好的兄长。
但是今天，在我十岁生日的今天，他突然告诉我……他要走了？
我内心一片茫然。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禅院甚尔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是要走的。”
我恍恍惚惚地想起之前用脱兔听到的交易内容，以“保护我”换取一个“脱离禅院家”的机会。
是啊，他早该走的。
我应该祝贺他脱离苦海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一片混沌，我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好半晌，我才听见自己艰涩地说了一句：“那……你能带我一起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怎么可能啊？要是我也走了，甚尔只能被禅院家追杀到底。
果不其然，甚尔沉默了一下，然后嗤笑一声：“你在开玩笑吗？大小姐，我可不能带上你。”
“你放着好好的禅院家少主不当，跟着我做什么？”
他站起身，随意地捋了捋衣袖，然后迈着步子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又转过头，把袖子里的东西丢出来，状似不在意地说：“生日礼物。别嫌寒碜……我可是第一次送。”
我拿起那个稳稳当当落在桌子上的木雕，一言不发。
*
几天后，我听到消息，甚尔把躯俱留队的咒术师们揍了个遍，然后直接叛逃。
那群长老勃然大怒，便宜父亲却把事情压下去，笑着安抚众人：“不过一个毫无咒力的废物，不值得家族大肆派人追捕，免得叫别家看了笑话。“
毕竟要是被五条家或者加茂家知道，禅院家大张旗鼓只为了追杀一个毫无咒力的人，而理由是这个人把禅院家自诩精锐“躯俱留队”揍成重伤，至今还在床上躺着……
禅院家丢不起这个脸。
“一个废物，走便走了。”
是啊，一个废物。
甚尔这么强，走之前把一众瞧不起他的咒术师打成重伤，在这个病态的咒术界却只能被称之为一个……废物。
这群愚昧的、腐朽的蠢货们真该死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