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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辞退

  

当初,黄宗骆安排顾翘翘去剧组,话说得很满,结果顾翘翘不仅被踢了出来,还背了锅。黄宗骆觉得被打脸了,所以很快又帮顾翘翘接洽了一个角色,在电影里演男、女主角的女儿。


拍电影和拍电视剧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不仅仅是拍摄机器的不同,还表现在对角色的雕琢上。拍电影,三页纸可能就要拍一个月;而拍电视剧,三十页纸可能只拍三天。


……


在剧组拍了一段时间的戏之后,顾翘翘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演员都愿意跟一个好剧组,和实力演员搭戏了,真的是受益良多。


导演暂且先不提,只说演员。


戏中演她母亲的宋单单,作为演员,人们更认可她小品演员的身份,但其实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话剧演员。在九零年春晚上出演小品成名之前,她作为一名出色的话剧演员,已经获得了很多荣誉,包括种花家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只不过话剧太高端,受众者窄,因此在大众中声名不显。


演她父亲的王学祁是长春电影节影帝,实打实的老戏骨,表演风格质朴沉稳,和张亿、陈楷謌等知名大导都有过合作。在顾翘翘的记忆中直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段他依然活跃在影视圈,堪称影坛常青树,被人盛赞他肩扛第五代。


原中戏表演系台词教研组组长吕文铮老师在剧中饰演她奶奶,原本拥有多年影视配音经历的顾翘翘自认台词不错,但和她一比,仍有不足。吕老师的台词已经到了完全融入表演的地步,已经不需要去注意她的台词了,因为这个人物的言行就该是这个样子。


除了这三位,戏里其他演员,不管是不出名的,还是大众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的,个个实力都不容小觑。在他们强大的实力下,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不错,因而沾沾自喜的顾翘翘被碾压得原本有一点翘起来的尾巴顿时耷拉了下来。


被压力激发,她努力琢磨人物,并不遗余力的向戏中的父母和奶奶请教,这几位见她好学,也不吝惜指点,再有导演的调教,她的表演很快就提高了一个层次,磕磕绊绊的跟上了众人的节奏,没拖后腿。


其实顾翘翘演的刘明晓虽然有点虚荣,嫌母亲屠宰场的工作不体面,丢人,但总得来说,还是一个好孩子。日常生活中有些大而化之,家里条件一般,但父母和奶奶对她很是宠溺,都上高中了,诸如叠被子,收拾房间这些家务活都没做过,所以将角色琢磨透了之后,对顾翘翘来说,并不难演。


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观众们在观看的时候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但在拍摄时,是打乱顺序,跳着拍的。


这会儿拍的是一场群戏,顾翘翘扮演的刘明晓所在的篮球队打赢了球赛,但因为输球的一方一句“猪大肠味”,母亲在屠宰场工作,对这几个字非常敏感的她和对方打了起来。


这一条拍了好几遍才过。


顾翘翘下戏之后,走到一边,揉着身上因为拍打架戏份而出现的淤青,忍不住嘟嚷,“这帮家伙,下手真重,简直是真打!”


戏里扮演刘明晓的好友叶萌萌,戏外和顾翘翘相处得也很不错的关菱走过来,将手中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递给她,笑道:“你把高俊的角色抢了,难道还不许人家打你几下出出气?”


其实在拍戏的时候,在拍假打、假摔……这些剧情的时候,因为演员入戏,站位,或者没掌握好分寸和时间等原因,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也会出岔子,从而变假为真,更不要说没经验的群演了。


因此在关菱没点破之前,顾翘翘根本没有往那去想。毕竟刚才的群戏里,除了她和关菱,剩下的都是没有任何拍戏经验的学生。当然,这也和她不知道对方曾经被选中扮演“刘明晓”一角有关。


这部电影,除了宋单单这个女主之外,按照戏份的多少来划分,顾翘翘演的刘明晓应该是女二。从女二沦落到连姓名都没有,只有一句台词的龙套,这事不管搁在谁身上,都会心有不甘。因此对高俊借着拍打架的戏份,将假打变成真打,借此报复她倒也能理解。


关菱看到顾翘翘的反应,有些意外,叹道:“你倒挺沉得住气的。我还以为你会按捺不住性子去告状呢。”


顾翘翘翻了一个白眼说:“我倒是想,但剧组最忌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闹事,不管有理没理。况且这事虽然我占理,但禁不起说道。


之前丹丹姐和王老师拍夫妻吵架的那场戏时,丹丹姐在推搡王老师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使得力气大了,以致王老师撞到床头角上,腰部青了好大一块。


这种失误在拍戏的时候,哪怕是拍戏多年的老演员都避免不了,更不要说没有拍戏经验的新手了。所以,你觉得我如果去告状,高俊说她不是有意的,我能找出理来吗?”


在剧组,剧组里的人都看出樊艺敏借着和她拍对手戏的机会,针对她,顾翘翘也发现了。对此,她却没什么好解决办法。就此事,她不是没和樊艺敏沟通过,可她一句“我是新人,之前没拍戏经历,容易犯错,请多多包涵。”就能把她给堵回来。


因为她这句话,让顾翘翘想找赵、范两位爷爷出面,给她做主,都不好找。毕竟演戏这事,就算是影帝影后一样有NG的时候,更何况樊艺敏这么一个之前毫无表演经验,而且也没受表演培训的新人,拍戏时多NG几次乃是常事。


同理,在这里,本来说好的假打变成了真打,情况和樊艺敏的针对类似。这种事是讲不出理来的,根本无法从客观上来判断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想要计较的话,必须是她有话语权才行,但很可惜,她现在没这个东西。


关菱笑笑没说话,虽然她没回答她,但她这个态度正说明了事情的不可为。所以这个哑巴亏,顾翘翘是吃定了。


进组之后,虽然李邵红表面上对她的态度和其他演员一般无二,但出于直觉,顾翘翘觉得她不喜欢自己,这种情况,哪怕她将李明晓的几场非常重要的戏份完成得比较好之后,也没得到多大改善。


起初顾翘翘以为导演对她的不喜,是因为她没得导演的眼缘。在她看来,这东西,就和观众缘似的,强求不来,所以她也没太在意。从关菱这里知道,导演原来定下来的演员是高俊,并且高俊还是她朋友家的孩子之后,她觉得她明白了导演为什么会对她不喜了。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管别人心中的哈姆雷特怎么样,在自己的眼里,自然是自己看中的哈姆雷特是最好的。因此在李邵红的心目中,刘明晓应该是她选的高俊那个样子,而不是顾翘翘这样的。


更何况,尽管李邵红在多年的工作中,听到,并见识过不少走后门的事,甚至她也做过这样的事,但当别人在她的剧组做这种事时,一点都不妨碍她的不高兴,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一样。


再者,顾翘翘是在剧组里的演员全都定下来之后,插进来的。虽然碍于黄宗骆,李邵红不得不接受,但被换掉的高俊不仅仅是她选中的演员,还是她朋友家的孩子。演员的变动让她不管是作为导演,还是在朋友那,都丢了面子。


林林总总,让李邵红对顾翘翘的印象变得很糟糕。因此哪怕顾翘翘进组之后态度良好,演得并不差,甚至由高俊来演的话,可能还比不上她,但因为她对顾翘翘的第一印象太过糟糕,虽然在这之后有所扭转,可她对顾翘翘的观感依然很一般。


自从定下了留在京城发展演艺事业的方针之后,顾翘翘就开始琢磨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经过惠瑛泓的指点,和剧组发生的事,都让她觉得她不能一直依靠黄宗骆,因此找经纪人,签影视制作公司的想法变成了当务之急。


当她知道的导演是李邵红的时候,想到了李邵红和李小莞创办的影视公司。在她的记忆中,这家公司虽然后面走了下坡路,但在千禧年过后的那几年里还是很兴盛的,拍出来的作品不仅有质量保证,而且在大众那里口碑也很不错。因此她打算在进组后,找机会向导演或李小莞自荐,加入她们公司,不过在察觉到了导演对她没有好感之后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毕竟,公司大Boss之一对她观感不佳,她进这家公司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当然,有可能李邵红对她的观感,对顾翘翘加入嵘信荙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李邵红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私人感情是一回事,公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方面她分得很清楚。


但顾翘翘不敢赌这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