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含的心急剧跳动，忍了又忍，终于打到袁业年的手机上。那边一通，她反而犹豫了。该说什么？哥哥又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陌含，巡演快结束了吧。快点回来，我们都很想你。”袁业年高兴地说。
“嗯，还有三场。”陌含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能问出口。
“对了，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泰昌答应和我们合作，共同在影视中推广袁氏品牌，同时入股成为袁氏大股东。虽然发布会还没开，但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公司股价立刻拉高了8个点。陌含，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并没有……”陌含低声说：“哥，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电话里，袁业年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深究。
“梓桐，可不可以推迟演出？我有点急事想回云州一趟，最迟两天就回来。”陌含放下手机，对进来的陈梓桐说。
陈梓桐立刻愣了：“那怎么行，票都卖空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家里……”
“不是。”陌含咬着唇，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圈，突然手机响起。她急切地拿起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陌含，你找我？”欧平生听上去还是有些困倦：“嗯，你不要听他们瞎说。一点小事，非要叫医生来。我就是喝高了，有点反胃。”
“那就好。”陌含轻声道：“哥哥的事，谢谢你。”
“你别误会，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绝不会做亏本生意。”他顿了顿，笑道：“不过，偶尔少赚一点，还是可以的。”
……
在机场大厅，陌含不自主地向四周看了眼，哑然失笑。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原本可以照计划，把时间安排地宽裕些，尝尝美食、看看风景，却鬼使神差地让梓桐订了一早的回程机票。
看着角落里，梓桐还在和男朋友严兆清激情拥吻，她呼了一口气，独自拉着行李箱，缓缓地走出去。随意拦了部的士，回到袁家。
“爸，妈。”她轻唤了声。
“陌含，你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派老张去接你。瞧瞧，都瘦了一圈。”袁穆琛丢开手里的杂志，心疼地埋怨道。
方雁陵嗯了一声，继续坐在红木椅上看电视。
“竞拍现场气氛火爆，数家公司同时举牌，不断把滨江A号地块的价格推向新高。最终，该地被泰昌国际以二十五亿拿下，拟将建成综合商住城。”
接着，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响起，陌含猛地转过头。
电视上，欧平生微笑着接受记者提问。他身上穿着那件第一次见面时，和她一起去取的西服。他的神情从容优雅，配合着利落的手势、睿智的话语，真如一位傲视群雄的王者。
连眼光苛刻的方雁陵也忍不住赞叹：“这么出色的男人，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二十五亿，大手笔。”
袁穆琛扯起嘴角：“这样也好，泰昌的股价升了，连带着袁氏也走出涨停。如果影片能大卖，那袁氏品牌就更家喻户晓了。别说，业年那小子还真有点运气，居然拉了这么个大股东。”
“哪里是运气？”方雁陵不满地皱眉：“那叫本事。真不知道，你整天唠唠叨叨的，在担心什么。你就这么一个儿子，袁氏不传给他还给谁？”
袁穆琛咳嗽一声，无奈得看了眼陌含：“看你又说到哪里去了？陌含，累了吧。去好好地休息一会儿，我去通知业年，让他回来时给你带松露蛋糕。”
“让哥忙公事。这几天我都闲着，自己去买好了。”陌含摇摇头，进了房间。
背后，方雁陵微不可查地冷哼了一句。
陌含靠着松软的垫子，觉得全身都骤然放松。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书，打开手提，随意浏览。网站跳出一个弹窗，上面是吸引眼球的一行大字：“谁是当代终极高富帅？十大商界钻石男全盘点。”
她好奇地点开欧平生的图片，一段视频立刻跳了出来。那是他穿着燕尾服，在慈善晚宴上弹唱歌曲。技法虽然不完美，但很流畅。尤其是法语特有的小舌音，为他温和的嗓音平添一份难言的性感，陌含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手机骤然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接。
“陌含，是我。”电话那边的男人，显然心情不错。
“嗯，什么事？”她心虚地看了眼电脑。
“演出应该结束了，你现在在哪里？”欧平生问。
“我回云州了。”陌含急切地说：“刚回来有点累，想睡一下。有事等会再说吧。”
“好。”欧平生简短地回答，片刻后，又扬出压抑的笑声：“我唱得还行吧？”
陌含红着脸挂断电话，气恼地按下屏盖，把手提丢到一边。
到了中午，欧平生打电话过来，说朋友乔迁新居，要送礼物，希望听听她的意见。陌含刚说完，他紧跟着又说：“要么，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他们说了好几次。”
陌含讶然：“说什么？”
“自然是想见你。”欧平生笑道：“其中一个，特意腾了一个房间来放你的海报、CD和纪念品。连找的女朋友都是你的乐迷。陌含，就当给我个面子，不然，我的耳朵又要遭罪了。”
陌含愣了下，无奈得应道：“好吧。”
当晚，陌含看完书，突然听到门外有声响。她站在栏杆处，看到下面的客厅里，袁业年正斜靠在沙发上抽烟。
“哥，怎么了？有心事？”陌含皱着眉头，轻声问。
“没事。”袁业年疲惫地摆手：“去睡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你和嫂子……”陌含试探性地问。
“陌含，你相信世上有矢志不渝的感情吗？”袁业年狠狠地把烟头掐灭，呆呆地看着青烟逐渐断绝：“我以前是信的。当年，为了追你嫂子，我挨过打，也下过跪。那时，就是一门心思地非她不可。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我知道自己做过错事，我对不起她，但无论怎样，我的心始终在她身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嫂子变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她总是一副漠然表情。刚才，她看着珍妮的电影，突然说：‘这次，你的眼光倒好了些。’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陌含摇摇头，坐在身侧：“哥，如果你还爱嫂子，就跟那个女人断了。嫂子那边，我可以帮你去说。”
袁业年自嘲地笑笑：“其实，我和她真没什么，只是吃过几次饭，送了点小东西。呵呵，现在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哥……”陌含同情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睛。
“陌含，哥这辈子大约就是这样了，但我希望你能幸福。我看出欧平生对你有意，对袁氏而言，这是件好事。但从私心论，他这人不简单，我又怕你吃亏。前几天，我听到一件事。《娱乐周报》拍到他和两个女子在D城凌晨相会。他在这方面向来无所谓，以前协带女伴，总是大方地让人拍。但这次，他硬截住已经上了流水线的报纸，把照片全部要了回去。据他们说，其实匆忙中，拍得也不理想，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还是如此紧张……”袁业年欲言又止。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陌含低头回答。
袁业年诧异地瞪大眼睛，沉默许久后，笑了：“那么，你真该考虑一下。”
“袁业年。”嫂子齐雨微打开了半扇房门：“大半夜的，你不睡，陌含还要睡呢。”
袁业年像触电了似地飞快跳起身：“知道了，我去冲个澡就来。”
陌含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一路小跑冲进浴室：“嫂子。”
“陌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雨微疲惫地摆摆手：“这么多年，我看够了，也受够了。现在，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转过身，轻轻地碰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