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谢新昭的身躯骤然一僵, 声音有些闷。
“我没哭。”
那你眼睛里的水光是什么？
沈瑜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点点头。
“好吧，那就没哭。”
谢新昭缓缓抽身, 盯着沈瑜潮红的脸。
“我后悔了。”他忽然说。
沈瑜没反应过来：“后悔什么？”
谢新昭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低声道：“后悔分手前没做。”
沈瑜一哽, 目光闪了闪，落在他胸口的玉佛上。
刚才这带着他体温的玉坠在眼前晃啊晃的, 让人有种在佛祖面前做了不清净之事的羞耻感。
后来因为玉坠总是随着动作砸在她身上, 谢新昭干脆咬住了绳, 压下来亲吻时才松开。
沈瑜脸颊发热，移开目光。
“那时候是你自己不要的。”
谢新昭顿了顿, 翻身至沈瑜旁边, 和她面对面。
他勾着沈瑜的长发, 又摸她发红发热的耳垂。
“你那时候只是想弥补我。”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莫名有些委屈。
沈瑜眨眨眼，否认：“不是。”
谢新昭：“不是？”
以前不是一直不愿意的吗？
沈瑜抿了抿唇, 轻声道：“暑假的时候你问我, 我说不想是真的。后来……”
她垂下眼, 盯着谢新昭的胸口：“我说愿意也是真的，和弥补没有关系。”
谢新昭嘴角抿着：“你这样说，我更后悔了。”
沈瑜轻笑：“这事有那么重要吗？”
谢新昭恶劣地向前顶了一下, 亲吻沈瑜的脖颈。
“还疼不疼？”
沈瑜按住他的手，小声道：“有点。”
“给我看看。”谢新昭说完就要掀开被子。
沈瑜害羞，连忙阻止：“哎，别。”
谢新昭已经滑了下去。
沈瑜羞耻地想要并拢腿，却完全没有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谢新昭皱眉爬上来, 面色有些心疼。
“有点肿。”
沈瑜沉默。
下一刻，谢新昭已经下床了。
“我去放水。”
沈瑜歪头看着他的背影。
肩宽腰窄，脊背中间一道深深的沟线。他看起来瘦，实际身上的肌肉紧实，线条利落流畅，是穿起衣服来很有型的身材。
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沈瑜默默起身，捂着胸口的被子去够床尾的浴巾。
谢新昭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被逗笑。
“这房间里又没其他人，捂这么严做什么？”
沈瑜侧头看他一眼，不理。
手指勾到了浴巾一角，扯过来。
谢新昭看着她转成背对自己的姿势，黑长发撩至一边，雪白薄瘦的脊背露出来，肩颈平直。
她很快把浴巾裹起来，纤细的手臂抬起又放下，调整着浴巾的扣结。
谢新昭的喉头滚动，走过去给沈瑜递了一根皮筋。
沈瑜道谢接过来。
她动作很利落，两下就盘好了头发。
下一刻，谢新昭伸手，将人抱去了浴室。
这么一折腾下来，等沈瑜再次沾到床铺，已经很晚了。
她困得不行，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本想再同她说说话的谢新昭也只好作罢，抱住沈瑜一起睡了。
一轮展演结束后，百合奖举行了闭幕式和颁奖典礼。
沈瑜作为主演，同纪衡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参加了闭幕式。
这次的闭幕式采取了网络直播的方式，还有走红毯的环节。
沈瑜一身浅绿色露肩晚礼服，头发盘起，修长的脖颈和平直的肩膀一览无余。
她同纪衡走在前方，接受了一个简单的采访。
在一段官方的陈词之后，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第一个获奖的是一个讲述革命题材的舞剧。
第二个获奖的则是根据某个历史人物生平改编的舞剧。
连续两个获奖舞剧都不是自己，沈瑜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百合奖了。
上一届百合奖举办时她还是团里的新人，作为主演之一参与了另一个奖项的角逐。但那次，她们的表演连初赛都没没过。
后来接触到了《拂晓》，沈瑜一直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对这一届的百合奖也非常期待。
“放心，我们可以的。”纪衡似乎是看出她的情绪，侧头低声安慰。
沈瑜看他一眼，扯扯嘴角笑了笑。
“最后一个获奖的舞剧——”主持人一顿，高声道，“让我们恭喜来自a市歌舞团的《拂晓》！”
热烈地掌声想起，大屏幕上播放起《拂晓》的选段。
沈瑜和其他几个主演和主创起身，互相拥抱。
“恭喜。”纪衡礼貌地抱了下沈瑜道贺，“心想事成，愿望成真。”
沈瑜笑了笑：“谢谢。”
几人一起上台，准备领奖。
给沈瑜颁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清瘦，戴一副眼镜，书卷气很重。
主持人念颁奖词时，沈瑜没太听清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文联的一个荣誉职位。
沈瑜从他手里接过奖杯时，目光不其然和嘉宾对上。
嘉宾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向上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沈瑜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打量。
接过奖杯后，沈瑜看向旁边。
嘉宾已经开始同纪衡握手颁奖了，面带微笑，气质儒雅。
大概是看错了吧？
沈瑜转回头，心里暗想。
获得了百合奖之后，沈瑜的工作变得更加忙碌了。
除了继续排练《拂晓》外，团里筹备了3年的另一部舞剧《霍乱》也将主演的职责落在了沈瑜的头上。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谢新昭妈妈电话的。
何宁娴在电话里同沈瑜客气地叙了会儿旧，约她出来见面。
沈瑜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这一次，何宁娴直接把沈瑜约在了家里。
沈瑜并没有告知谢新昭，独自带着礼物上了门。
何宁娴的住所位于a市一座山脚下，与山间绿林相对，环境一流，别墅是中式建筑风格，自带一个私家花园，大气雅静。
家中面积很大，装修也是中式古朴又富贵的风格，和外面的私人花园一脉相承。
沈瑜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何宁娴和阿姨在。
阿姨给两人倒了茶便走开忙去了。
何宁娴比7年前丰腴了些，看上去依旧年轻漂亮。
“我看到你获奖的新闻了，恭喜。”何宁娴先向沈瑜道喜。
沈瑜礼貌地说谢谢。
何宁娴仔细端详沈瑜，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
“你们又在一起了？”
她问得直接，沈瑜也索性点点头承认了。
“是的阿姨，我们在一起了。”
何宁娴面上倒是不意外。
“嗯，猜到了。”
她盯着沈瑜，扬眉。
“你考虑好了？”
“想好了。”沈瑜肯定地说。
何宁娴沉默不语。
茶杯飘起淡淡白烟挡在两人中间，将她的面目晕染得模糊。
空气中的气氛静谧，只有花园树梢在风中哗哗作响。
沈瑜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阿姨，谢新昭……他好了吗？”
何宁娴摇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
“和你分手之后，他不吃不喝了一段时间，我们谁说都没用。后来他爷爷来把他骂醒，也去了医院。你知道的，他表面看是没问题的。”
何宁娴扯扯嘴角：“他现在比以前成熟多了，也不可能让我看到以前那样的备忘录了。”
“所以——我才问你想好没有。”
沈瑜抿唇，目光坚定地看着何宁娴：“阿姨，这一次，我不想放弃了。”
她想清楚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谢新昭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自己。他好像只是少了些安全感。如果自己可以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他应该就不会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了。
何宁娴怔怔打量沈瑜。
面前的女生长得纤弱漂亮，心理却远比自己想象中强大。
七年过去了，眼前的女生褪去了原本的青涩，想法也更加成熟坚定了。
“阿姨，你也不用为我的未来担心。我对社交的需求不大，除了跳舞以外，感兴趣的东西很少。他占有欲强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困扰。”沈瑜难得地笑了笑，“仔细想想，其实我们还挺合适的对不对？”
何宁娴怔住，扯扯嘴角。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忽然之间，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小指……”
沈瑜一愣：“小指不是意外骨折吗？”
晚上，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人影晃动。
沈瑜盯着上方谢新昭的脸，莫名就想到了下午何宁娴的话。
她手指顺着手臂摸索着找到按在自己腰间的左手，在小指的关节处轻轻摩挲。
谢新昭顺势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将她的手反按在枕头上。
“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
沈瑜侧头，瞄向小指的指关节。
“我想看看那个戒指。”
谢新昭对她这时候的分心有点不满，直接向前用动作回答了她。
沈瑜闷哼一声，要他轻点。
然而很快，她就说不出任何话，也分不出心神来想其他事了。
战鼓停歇，谢新昭从背后抱住沈瑜，手环绕在她心口的位置。
沈瑜喘息着，忍不住又伸手去抓他的手，捏着他的小指把玩。
谢新昭任由她动作，另外四只手指却不安分起来。
沈瑜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一缩。
这样反倒将自己的脊背更加贴向了他。
谢新昭低笑了声，整个手掌被沈瑜按住。
“别捏了。”她的耳根微红，小声说。
谢新昭安静了几秒，唇在沈瑜的颈后轻蹭。
“宝宝……”
沈瑜感觉到身后的人又有了反应，有些不自在地转头，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谢新昭手心抚着沈瑜温热的脸，抿着唇喟叹：“在你身边，我好像一个随时发情的怪物。”
沈瑜一顿，主动抱住对面的人。
她埋进谢新昭温热的胸膛，轻声开口。
“那你肯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