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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独承恩宠 42 上

  

御书房内乐文翰和乐辉懿父子都在里面,龙瑄炙阔步进来。“都坐下说话,这么多人看得朕眼晕。”

乐文翰是早就坐在一边的,乐辉懿也就跟着坐下来。“这道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龙瑄炙扬着手里的奏本:“这么久了,朕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今儿上来这道折子,你要瞒下去多久?”

“回皇上,这人在京城中远非一日。是臣亲为署理的,担心走漏消息没有事先知会各部院大人。”乐辉懿起身回道:“这人自报姓名叫做戎愠,是鞑靼使臣。蒙皇上紫光阁赐宴后并未立即回国,反倒带了一张极其丰厚的礼单到兵部衙门去见臣。说是鞑靼新君并无异心,有心要与我朝修好。臣当日不辨真假,又不能让他在京中四处招摇生事。故而将他安置在使臣来往居住的馆驿中,并安插下侍卫日夜监视于他。顺便写信给驻守北疆的疆臣乐辉慡让他在鞑靼国内遍查此人,终于在日前获知此人那是鞑靼新主云岩的胞弟云戎。”

“云岩的亲弟弟?”龙瑄炙想了想:“两人倒是不像,朕见过云岩也见过云戎。”

“他易过容。”乐辉懿展开一卷画轴:“皇上请看,这是前后的对比。”

龙瑄炙沉吟半晌:“削尖了脑袋钻进来,左不过是要弄些东西回去。你没许他什么?”

乐辉懿把礼单递到龙瑄炙书案前:“皇上请看,这就是云戎给臣的礼单。让臣奏知皇上,鞑靼并无异心。”

“这份礼不少。”龙瑄炙冷笑着把礼单跺在书案上:“够做不少事了。”

“臣将十万两银子尽数充入军饷,余下的东西封在内库例未敢擅动。”乐辉懿心下佩服父亲,揣摩帝皇心思可谓是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要不是父亲预料在先,只怕这趟回话就是挨了皇帝一顿申饬都无法交差了。

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乐文翰,龙瑄炙扬起脸:“太傅怎么看?”

乐文翰似乎刚刚回过心神:“老臣想起十年前的事,那时的情形竟和如今有了八分相似。只是鞑靼派来的细作牵涉到了皇室内部。只怕这次又要掀起一场战事了,俗语说,兵者国之大事也!一旦调兵遣将,朝中必有大的变动。这变动会不会有人趁机从中取利,才是臣担心的事情。”

龙瑄炙顿时想到先帝朝实录上记载的事情,乐文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依太傅所说莫非就这样搁置不成?”

“云戎在我们手里,还怕他鞑靼不成?”乐文翰反问。

龙瑄炙顿悟:“那就看好他,另外边境之事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是,臣已经吩咐下去。”乐辉懿赶紧接下话茬:“皇上放心。”

“嗯,这样最好。”龙瑄炙看看窗外,已经漆黑一片:“都还没吃吧?朕也没吃,不如一起用过再走。”

父子俩对望了一眼,不敢提出异议。只好在膳桌前坐定,龙瑄炙自然在上首坐了。

赵希带着赵玉等几个人抬来三个硕大的食盒,盖子掀开一股香气袭来。乐文翰已经知道这是女儿命人精心准备的菜品,一一摆放到膳桌上的菜品十分眼熟。

“回万岁爷,这是今年新进的状元红。”赵希拿出一壶酒,依次给三人斟好。

“皇后知道父兄都在,居然准了朕喝酒。”喝了口酒,龙瑄炙望着乐文翰:“太傅不知道,皇后平素是不许朕喝酒的。”

乐文翰笑起来:“皇后是小孩心性,多蒙皇上处处迁就。”

“还说小孩心性,方才教导大公主写字就是全副的道理。”龙瑄炙看了眼赵希:“给太傅和乐大人布菜。”

赵希赶紧过来熟练地给父子二人布菜,这些菜倒是家中也常有的。乐晖盈依旧是记得家中诸人的喜好,吩咐厨娘小心伺候的结果。

“上次送来的鲥鱼很不错,很对朕和皇后的胃口。”龙瑄炙看着乐辉懿:“还是你这做大哥的知道她的口味。”

一直埋头吃菜的乐辉懿抬起头:“能对了皇上和皇后的胃口就好,就怕是臣妄自揣摩不得要领。”

“朕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办差都没出过错。”这个大舅子做事能力如何是有目共睹的,就是为人油滑得利害。寻常人压根就不能琢磨到他的心思。

“皇上这么说,臣惶恐之至。”乐辉懿起身给皇帝斟了一杯酒:“微臣替老父叩谢皇上厚恩。”

龙瑄炙摆手:“这话放在旁人家说得过去,当着这三人的面就不必说了。”

窗外已经过了二更,赵玉拿着钥匙进来:“万岁爷,二更了。”

“皇上,宫门下钥。老臣和犬子应该出宫了。”乐文翰起身道。

“赵玉,送太傅和乐大人出去。”龙瑄炙颔首,父子二人行礼后退出。

龙瑄炙自斟自饮喝了两杯酒:“传柳才人过来。”

赵希一怔,自从皇后上次为这个生过气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招幸过妃嫔了。踌躇了一会儿:“万岁爷,宫门已经下钥只怕不便宣召柳才人了。”

“朕的话你没听见?”龙瑄炙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当这个差事,还有人等着去。”

赵希硬着头皮出来,莫颜正好从后面寝殿出来:“希公公?”

“娘娘歇下了?”“早就歇下了,说是乏得很。”

“哦,那你快去伺候去。”松了口气,好歹是睡下了。过了今晚,有什么明儿再计较。

须臾之后,才人柳心被带到了乾靖宫偏殿。龙瑄炙侧卧在榻上,喝了点酒头有些发沉。

“臣妾参见皇上。”柳心看着皇帝一副宿酒的样子,有些惴惴不安。

“嗯。”看了她一眼,龙瑄炙翻了个身没搭理。

柳心小心翼翼地起来,放下寝殿外的两侧幔帐。

……

榛遐匆匆忙忙进了乐晖盈的寝宫,掀起幔帐看她已经熟睡这才拉着莫颜出来。“怎么了,颜色不是颜色的。”

“皇上把柳才人宣到偏殿去了。”榛遐压低了声音:“我刚过来时候,亲眼瞧见进去的。”

“怪道说方才希公公看我的颜色都不对。”莫颜警觉地回头看看:“才闹过一次又来这个,万岁爷安的什么心?也不看看这些日子多不容易脸色才好些,我刚说风调雨顺好过日子的。”

榛遐叹了口气:“老爷跟大公子前脚出了御书房,后脚就让希公公去宣柳才人过来。明儿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这话怎么着也不能从咱们嘴里出去。”莫颜低着头想了想:“我看小姐倒不定会再为这个生气,这些时候你不觉得小姐有些古怪?”

“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自打有了身孕就常常说些半头话。每日闲着的时候就是不停做那些东西,我今儿整衣箱都做到十一岁了。小姐到底担心些什么?她从来都不是拈酸吃醋的人,为了皇上招幸嫔妃的事儿闹了好几次也是没来由。”榛遐左顾右盼,又竖起耳朵刻意去听乐晖盈寝殿里的动静:“这些话都闷了好些时候了,谁都不敢说起。”

“我和你一样。”莫颜跟她在寝殿外的台阶上坐下:“希公公和清雪都说小姐跟皇上怎么怎么好,这话原不假。只是皇上每次这样对她,让她怎么想。饶是好性子也磨坏了,每次闹完了再来说合。有这心思,早干什么去了?”

榛遐托着腮:“小姐有心事,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咱们。可是这些话她都说给皇上了,她早就预见以后的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不停手地做着那些小孩儿衣服,只是这话就是咱们知道也不能多说一句。”

“我现在只盼着明早平安无事。”莫颜皱着眉头:“好容易身子好些就出漏子,万岁爷是成心的。”

榛遐扭头看着寂静的寝殿:“我估计咱们的话,一句没漏都听进去了。”

莫颜无语,她睡得不沉是谁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