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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流涌动

  当年,陈松据回京后。把办案经过写成卷宗署上姓名,与麒麟血晶一并,亲手交到大理寺卿手上。

  由大理寺卿进宫面圣,皇帝读完卷宗后,召钦天监国师入宫商议对策。

  最后由皇帝和大理寺卿共同在卷宗上签字,确认结案。

  所以知道血晶功效的人总计三人,皇帝自己,钦天监国师沈问,大理寺卿。

  知道血晶存在却不知道功效的,大理寺六人,钦天监五人,加上李余年,总计十二人!

  小皇帝震怒要拿人,拿不得国师与大理寺卿,只能拿这十二人。

  大理寺卿召见陈松据,晓之其中利害关系。

  陈松据明白如果重启案件,拿的绝不是简单的十二人,可能是十二个家庭,十二个家族。

  牢狱一兴,无休无止。

  于是作为案件主办人,陈松据拒绝在已结案的卷宗上签字,坚决不重启案件。

  大理寺卿以大不敬之罪,投陈松据入狱。

  皇帝怕事情张扬,又碍于陈家是功勋世家,只得作罢。

  整件事的脉络大致如此。

  “陈大人可有怀疑的对象?”李余年问道。

  “有,却不能查!”陈松据回道。

  “国舅爷虞衡?”李余年轻声问道。

  陈松据说道:“说说你的推断。”

  “当日十一人都是办案老手,自然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包括我,从未与人提过晶石的存在。再说如果存在泄露,早就泄露了,何必等到这么多年以后?”

  “钦天监素来与皇权没有冲突,祖训有言不得干政,谁当皇帝对沈问来说都一样。”

  “大理寺卿执掌最高司法权,人品想必是经过重重考虑的,而且已经位列九卿。图什么?换个皇帝继续当九卿?不合理。”

  “皇帝是国舅爷一手推上龙椅的,那么皇帝身边肯定有国舅爷安排监视的人。假设事情要败露,应该也是从皇帝自己这里开始。”

  李余年分析完毕。

  陈松据赞叹道:“你不入职大理寺,可惜了。”

  “可也不能总关在这牢房里吧?”李余年担心道。

  走廊里脚步声响起,二人禁声向走廊望去。

  狱卒在牢门站定,抱拳说道:“陈大人,探监时间已超许多,册子上不好记录。还请见谅!”

  李余年二人起身与陈松据告辞,陈松据回礼间与李余年眼神交流。

  “放心,我知道轻重。”李余年说道。

  出了大理寺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等候。

  “猜着你们应该在这,我问了门口的侍卫,便在这候着了。”是忙完帮中事务的窦迎雪。

  出了义宁坊,已过晌午,一上午先去钦天监,再去大理寺,竟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麝月拉着窦迎雪,小声嘟囔了一路。

  三人一路往南,路上游人如织。

  刚好路过好些胡商,金发碧眼,浓密的八字胡上卷。牵着一种似马非马,背有双驼的四脚兽,近丈高。脖子上套着铃铛,走起路来,铃声悠扬!

  李余年看着新奇,张大了嘴巴。

  窦迎雪掩嘴轻笑,解释道:“这叫骆驼,能驼重物穿越沙漠,是胡商用的马。”

  说话间,窦迎雪拉着麝月一头扎进了一旁的礼泉坊。

  礼泉坊是京城强大包容力的一个缩影。

  东西南北开四门,中心有十字街。

  西南隅,有三洞女冠观,妙胜尼寺。十字街北之西,有礼泉寺。十字街南之东,有旧波斯胡寺。西门之南有胡祆祠。

  东西方各种信仰,如各色人种杂居在一起,互相交流,和谐共存,自然便少不了美食之间的碰撞。

  这里是全天下美食最多样的地方,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交汇在一起。

  各种香气扑鼻而来,色彩缤纷的甜点,形状各异的水果,叫不上名字的饮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麝月二人脚步极快,在人群中飞快穿梭,每个铺子都买一点,尽量做到雨露均沾。

  李余年对一款胡饼情有独钟。

  一张一尺半大小圆形的馕,切羊肉一斤。横向割开巨馕,把羊肉层层铺到饼中。放入各种香料,其中有一味来自西域的珍贵香料,叫黑椒豆豉。

  然后在馕面上涂满酥油,放在明火上烤炙。

  那扑鼻的香味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口感奇特,回味无穷!

  一个月饼吃完,肚子饱胀,李余年很满意。

  抬眼望去,人山人海,哪还有两女的影子。

  街对角巷口,一个身影引起了李余年的注意。

  身形中等,发髻梳得很高,戴一个更高的黑纱发冠,足有一尺来高。

  一个木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

  木色面具,画得怒目圆睁,面色狰狞。鼻子很长,足有半尺。

  露出的嘴唇红润,下巴尖,皮肤惨白。

  着白衫,右衽交领式,褶皱纹理对称,井然有序,衣袖极宽几乎拖到地面。

  下身着阔脚分腿裤,白袜,脚踩一双木屐。

  手持一把折扇。

  此时面具后的双眼正盯着李余年。

  四目交集,李余年心底升起异样的直觉。起身扒开人群向对街走去,白色人影转身入了巷子。

  巷子三尺来宽,两边是店铺的石墙。常年照不到阳光,墙脚爬满了青苔,地面石子路还有少许积水。

  李余年赶到时,只见到一个白影消失在巷子终点。

  木屐敲地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李余年加快脚步追到巷尾。

  左手边有一条支路。

  一边立着店铺后墙,一边是一道篱笆墙,半人高。

  篱笆墙后是一个小院子,院中央一条小石子路通向一栋两层的木楼。

  小路两侧,各开垦了一个花圃。此时已入冬,一片凋零。

  木楼样式怪异,层高极矮,多用推门。一层房檐挑出半丈,落在一圈木柱子上,形成一个回廊,地面铺着木板。

  白衣面具人正跪坐在回廊的木地板上,身前放置着一张矮桌,桌上摆着茶具。

  木屐脱在廊下,一串风铃挂在檐角,微风吹来,叮当作响,音质悦耳!

  见着李余年,白衣人隔着院子,伸手示意入座。

  没有迟疑,李余年径直来到回廊下,脱鞋,盘坐在矮桌前。

  白衣人一手挽住长袖,一手端起瓷壶。手背白皙,手指修长,兰花指微翘,指甲上染着淡粉彩影。

  一盏茶倒七分满,冒着热气。

  “李余年,我们是老朋友了。”白衣人开口说道。

  声音轻柔,却是一把男声。

  李余年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内心泛起一阵厌恶。

  “在下今日刚入京城,并不认得阁下。”

  “呵呵呵。”白衣人掩嘴而笑。“咱们可是交手两次了。”

  李余年双手握拳,猛地站了起来!气势外放,身体戒备闪起金芒。

  “扶桑人!”

  “这里是京城,扰乱治安是重罪。稍安勿躁,我是来谈买卖的。”

  白衣人示意李余年坐下。

  李余年忍下冲动,收起气势,重新坐下。

  “你要血晶,我要碎片。”

  白衣人直切要害。

  李余年心头一震,瞬间冷静下来。

  “碎片已经入了钦天监,不可能拿出来了。”

  “那我可不管,公平交易,以物换物呗。”

  “何时交易?”

  “五日后,二更,平康坊烟翠楼。”

  李余年起身穿鞋,向外走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京城还有一块碎片,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白衣人看着李余年离开的背影说道。

  李余年快步而走,心里思考着对策。

  自己入城就被跟踪了,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血晶的?又是如何推断自己要找血晶?大理寺内部有内鬼?

  头疼!

  想起白衣人的兰花指,李余年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出了巷口依然不见两女身影,李余年索性一路走回了怀远坊的小院。

  院门紧锁,两人还没回来。

  李余年随意地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

  看着这个无数人憧憬向往的地方,陌生,繁华,喧闹,暗流涌动!

  最近发觉书读少了,骆驼不认得,扶桑人也不认得。

  京城是有宵禁的,一更三刻准时擂鼓,各坊降下小城门,至五更再闻鼓声才能开启。

  犯夜者,受笞刑。

  当李余年带着麝月窦迎雪踏上九层时,又吃了一惊。

  原来雪白的地面,变成了黑色,屋内摆设也变成了普通的书房。

  书房内,除了窗户与书房后门,围了一圈书架。

  各种古籍摆放得井井有条,好多书籍连名字都没有。

  书架前一张异常宽大的书案很奇特,没有桌腿,方方正正的。

  案旁放着一主两客,三把椅子,也是方方正正。

  桌椅材质与地板一致,仿佛地板上长出来的一样。

  李余年好奇地俯下身,凑近了看。

  “这叫星云石,可以自由变化形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余年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书房后门开着,一袭白衣谪仙人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小师兄!”李余年欣喜,连忙抱拳作揖行礼道。

  周珏微笑抱拳回礼。

  能把钦天监的白衣驾驭到谪仙人般地步的,也只有周珏了!

  “小师兄这么快就破境了?竟与我同时到达京城!”

  “术士破境没那么难,重在积累,水到渠成罢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人偶,使我感悟颇深。”

  “这两位是?”周珏看向李余年身后。

  “麝月姑娘,机缘巧合与我同路赴京,也是钦天监后人。”李余年抬手介绍道。

  “小师兄。”麝月行礼道。

  “迎雪姑娘,襄阳结识的朋友,漕帮窦家嫡孙女。”李余年介绍道。

  “周珏,跟你们提过的,麒麟殿小师兄。钦天监最年轻的四品术士!”李余年满脸自豪。

  “窦迎雪见过周公子。”窦迎雪也算行走江湖见过世面。但如眼前这般年轻,且相貌堂堂的四品仙师,大遂独一份!

  周珏一一回礼。

  “饭好了,你们快来入座了。”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

  “你们有福了,国师亲自掌厨。”周珏笑道。

  领着三人过书房后门,再穿过一个练功室,便来到一个露台。

  方形三丈大小,正好在阁楼屋檐的西南角,能瞧着朱雀大街。

  华灯初上,长安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张圆桌摆在露台中央,桌上摆满了烧好的酒菜。不是什么名贵菜品,李余年却看着异常亲切,居然和自己是一个路数的。

  露台顶上屋檐挂下一盏灯笼,灯罩中不知是何光?竟亮如白昼!

  四人围桌而坐。

  一个头戴黑色幞头,身系白色围裙的老汉,从露台旁的小厨房里出来。

  双手端着一条清蒸鱼,来到桌前放在中间。

  “最后一个,齐了!”老汉摘了围裙。

  四人起身行礼,沈问双手虚压说道:“咱们这没这么多规矩,都是自家人,随意些!”

  这是窦迎雪第一次见到大遂国师。

  说实话,内心很震撼,大遂国师居然是一个普通到路上见到,都不会在意的一个老汉。

  “窦迎雪,漕帮嫡女。”李余年介绍道。

  “窦老头有福气啊,孙女长得这么水灵。不必多礼,大家都坐下。”

  沈问在主位落座。

  四人落座。

  “想吃珍馐美味,明日叫周珏带你们去东市,老夫这里便是这些了。一辈子粗茶淡饭,吃不惯那些浮华。”沈问说道。

  “这厨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简单的食材做成不简单的味道。假如厨艺分品级,国师实打实的一品!”周珏边说边下筷,并不客气。

  这马屁很受用,国师笑颜舒展。

  “余年,你尝尝,和你是一个路子的。”周珏说道。

  “好。”

  李余年用勺子舀起一块淋浆鲜豆腐。

  色泽雪白剔透,入口清凉,弹性似肉冻,遇温即化。

  高汤浓郁,豆腐有淡淡的奶香,回味丝丝甘甜,仿佛饮了一口山泉水,鲜香,纯粹。

  “嗯!实打实的一品!”

  李余年示意二女快尝尝。

  迎雪,麝月二人尝过后,点头如捣蒜!

  麝月大大咧咧的,下筷如飞。

  李余年出筷,横加阻挠!

  周珏掐指,暗度陈仓。

  麝月李余年二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

  窦迎雪拉不下面子,只能低头夹眼前的菜。

  曾经也有过一帮年轻人,如今日这般,围桌而坐。几个师弟互相打闹嬉戏,吃个饭都不安生。

  师父坐在首位,抽着旱烟咧着嘴笑。

  师姐从厨房里出来,叉着腰骂人!

  那时钦天监还没建起高楼,长安远没有现在繁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