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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你们懂的吧?

  

萧约在带路, 一路曲折弯绕,不知道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全程一言不发。眼见着路景象愈发荒凉偏僻, 阮枝有由怀疑萧约是想把自己带去某阴暗角落里杀了灭口。


“师兄, 这是要去哪里?”


阮枝忍不住开口询问, 虽说她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但是还指望着围观群众来帮忙说说情。这会儿人在侧、景象荒凉,萧约揍她几拳都遭不住的。


萧约骤然停步子。


阮枝险些撞的后背,反应过来后一连退开两步。


萧约回身望着她,视线从她惊慌渐收的脸落到她堪堪站稳的脚,目光逡巡一周,将她整人笼罩, 悄无声息却又带来莫大压力。


“你……”


萧约刚开口, 阮枝便极为干脆利落地单膝跪了去,左手食指、中指并起指天,掷地有声地道:“师兄大人有大量, 还请原谅这次吧!”


这世界的双膝跪只对着父母、天地,除此之的单膝礼是最为郑重尊敬的方式, 所表达的感谢、愧疚等情绪都远超其礼仪。


萧约沉了脸『色』:“你这是做什么?”


“苍天为鉴, 以后再也不给您灌酒了, 就是一时兴起,再也不敢了。”


阮枝认错的话说得又快又流利, 仿佛提演练过千百遍似的,然而她心底同时冒出来的想法却是——次一定, 次还敢。


萧约的表情陡然变得古怪,像是在两人交战时措手不及被先发制人,倒也不至不得动弹, 可是惊愕与狼狈混杂,恍惚间便不知道一步如何是好。


“萧师兄……?”


久久有得到回答,阮枝小心地抬首去看萧约的表情,视线往一抬就触到了萧约的目光,好像已经盯了她很久似的。


阮枝当即又收回视线,做出一副乖觉的样子:“萧师兄若是想揍出,自然是无二话,只是此事当缓一缓,还需为同门采集灵『露』,不好耽误了。”


只要不是当场揍她就行,她总想到办法。


揍她出?


萧约觉得荒唐:“先在山洞中也是,你为何总觉得要揍你?”


阮枝不知怎么回答。


萧约:“你敬酒时,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阮枝当即回想,可是她那会儿都是随口胡扯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全被后面发生的险事覆盖了,记不大清。


萧约有些许失望,还是提醒道:“你说,‘一酒泯恩仇’。”


阮枝恍然大悟,顺从应:“自然是真的。”


萧约静看了她几息,突然问:“你很厌恶么?”


阮枝干道:“不敢不敢。”


“不敢……”


萧约品味着这两字,眼中疑『惑』深深。


不明白阮枝的喜爱与厌恶为何转换得如此快,正如不明白自己对阮枝的感觉又是何时发生了改变。


她不是不讨厌,而是不敢讨厌。


因为怕会揍她。


萧约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林间透的晨光将她的乌发照得愈发润泽亮丽,光洁的额头,清透的双眸间或轻眨一,像是藏山中的懵懂小鹿。


即便她做了那种事,即便她与妖物可有所牵连,此时此刻,萧约如此垂目望向她的时候,仍然觉得她脆弱美好得不随意相待。


“你先起来。”


萧约道。


阮枝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萧约:“……”


默了默,道:“昨夜你似乎被妖所控,这究竟——”


阮枝腾然站起,有半分迟疑,顺手还拍了拍裳。


萧约轻叹了口,觉得无奈,又觉得有点好。接着将话说完,这本就是将阮枝叫走的目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枝一口咬定:“不知道。”


萧约神『色』肃然,略微凝重:“什么叫做‘不知’,你将昨夜记住的情况都细细道来,且分辨一二。”


阮枝只好再次现场胡编:“昨夜回到屋子后便早早睡去,醒来后就是在温师兄的房中,中间发生的事,全无印象。若不是师兄们今这番表现,怕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屋内安稳地睡了一觉罢了。”


萧约不禁量:按照阮枝的这番话,她大约是在睡梦中被妖所侵,而后浑浑噩噩地去了裴逢星的屋子将人绑起来欲行……坏有恶意的妖物不会如此行事,大约这是什么催发人心底欲望的妖残留,阮枝只是不慎被影响到了吧?


这般想着,萧约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探向了阮枝的额头。


一道朦胧的白光贴她的额心。


阮枝压根来不及躲。


她该怂的时候从不装『逼』,不过是知道身为男主的萧约在先天设定就占了很大优势。


“……确实有妖邪侵体之兆。”


萧约收回手,从容不迫地将手背到了身后,一本正经地道,“你描述,加之昨夜情况,约莫是沧海宗内的什么物品有妖附着残留,这才影响了你。昨夜混『乱』,一时半刻查不清楚,待会儿去同温师兄商议一番,再对沧海宗说明此事。”


阮枝惊了:“对沧海宗说明,事情岂不是要闹得很大了?”


萧约看她一眼,终究是忍不住,语中带了点斥责的意味:“你既知道事情会闹得很大,怎么不稍微克制心中的欲念,不要成将心放在……那种事。哪怕你是真的来找打架,也好过半夜去裴逢星的房里。”


阮枝:?


什么欲念?这是在说什么?


萧约有太为难她的意,接着便道:“告知温师兄时,不会提起这件事,只说是感觉到了妖的痕迹,届时禀明沧海宗的掌门人,自会搜查了派内、加强警戒,也就什么大事了。”


阮枝稍稍反应了,出萧约这是要帮她隐瞒的意,不敢置信的同时心骤然松缓了几分,整人紧绷许久,几乎就要当场软了,忍不住想:


原来对这类伟光正型的男主示弱求饶真的可以逃过一劫啊!


还可以帮忙隐瞒实情。


阮枝暗自松了口。


萧约话锋一转:“妖邪魔物这些东西你有损,你当明白其中利害,万不可沾染牵扯。若有朝一你真做了糊涂事,绝不会如今这般小打小闹地替你遮掩了,届时莫怪不顾同门情分。”


眼中清明,神『色』平缓方正,未有半点开玩或故意恐吓的意,只是陈述一事实。


阮枝后背蹿一股寒意,身体先意识,应激般地很快回答:“知晓了。”


萧约点了头,踌躇稍许,大约也觉得无话可说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


阮枝应了,转身一溜烟就跑远了。


她方才真有种马要被萧约处置的不安感,慌得一匹。


她跑得飞快,好似身后有人追,背影中都透出慌『乱』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慌不择路地『迷』失了方向。


萧约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消失,背在身后的手复又拿到眼,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着。轻轻地捻了手指,猛地用了力,指甲泛白,手背青筋微凸。


片刻后,放手,眼中略微失焦,落在林间被风摇曳的枝叶间:“是厌恶也好……”


这段子做的荒唐事也不少了。


该收收心,回到原本的路去。


-


阮枝跑了好一段路才平复心情,远离了危险人士萧姓男主后,她又支楞了起来:“从结果来看,比预想中好太多了。阮枝,干得好!”


虽然萧约不好惹,但是萧约好骗啊!


说什么都信,这得是多么顺风顺水环境才养出来的妙人啊。


阮枝难得在心里夸了一次萧约,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住处。


方的夹道有人。


一女修被身旁两人搀扶着,形容有些狼狈,面星泪点点。她的同伴表情不太好,正对着面的青年斥责:“阿玲摔倒在你面,你都不知道扶一扶吗?些子你受伤将养,阿玲每都去看你、精心照顾你,你这人怎么这般冷血无情!”


被指着鼻子骂“冷血无情”的,正是不久甩袖而去的顾问渊。


阮枝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有忘记顾问渊离去时心情有多坏,生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忙凑了过去。


便如当初在扶摇阁,她脚步几转,身形灵活地拦在了顾问渊这三人的中间,往一步,就将顾问渊完全挡在了身后:“几位道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位神仙般的妹妹竟然在哭?”


顾问渊脸冷酷厌烦到恶劣的表情,在到“神仙般的妹妹”这几字时,忍住出现了崩裂的迹象:这小骗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真是见。


女修两侧的同伴你一言一语地将事情说清了,不过就是这位女修见到了顾问渊独自行走,来问好,脚滑了一跤却生生摔在了地,顾问渊束手站在一旁,半点有去扶的意。可怜这女修几总去嘘寒问暖,竟是遇了白眼狼。


阮枝完就知道这事不大对:这女修的同伴出现的如此巧合,且专指着不伸手扶一把这点来说,约莫是早就在暗处看出,等着顾问渊主动揽住佳人。


这一招……她也用过。


阮枝适时『露』出歉疚的表情,回身看了看顾问渊道:“这位师弟素来子有些……”


话说到一半。


顾问渊冷淡地打断:“不认识你。”


“……”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阮枝僵硬地看着顾问渊,只见这人一副疏淡散漫的样子,全然置身事的不在乎。


行。


你不仁不义。


不认识是吧?


“既然如此,几位道友,也不瞒你们了。”


阮枝收回视线,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几人,正义凛然地道,“师弟先天脸盲,认不得人,这位同宗师姐成在眼晃都不记得,更何况这位道友才晃了十天半月,当然是记不住的了。”


女修愣了愣,迟疑道:“可是顾道友似乎还是够认得人的……”


“这病是间歇发作的。”


阮枝言之凿凿,令人不敢不信,她往凑了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儿——有关,你们懂的吧?”


女修大为吃惊,顿时眼泪也不掉了,只怔怔地顾问渊,眼中满是惋惜。


顾问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