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哗然。
“什么?丞相之被抓入诏狱?”
“御史大人勿大惊小怪,这几年有哪个是锦衣卫不敢抓的?”
“你少幸灾乐祸,今日是丞相之女遭罪,明日轮到将军你,你可别喊冤。”
“哼!” 퓜.홮피퓧홃홐활피.
武康帝看向上官焰,后者正大刀阔斧地站在堂上,岿然不动。
他是唯一一个得他许可,带武器上殿的朝臣。
一身极为贴合的鲜红飞鱼服,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绣春刀威风凛凛别在腰间,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剑,哪怕站着不动,也无人敢惹。
此刻,他正半眯着双眸平视前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上官爱卿,你怎么说?”
直到听到武康帝的问话,他方才出列,抱拳一礼,“陛下,王丞相说什么?臣,没有听清?”
王丞相哭得正伤心,听到上官焰如此回话,差点崩溃。
他恨得牙痒痒,上官焰,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哼,有他好看的。
王丞相高呼,“指挥使何必装傻?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也敢否认?”
“人尽皆知?”上官焰邪肆一笑,竟一一问起周边的官员,“你听说了吗?”
“你呢?”
“还有你,听说了吗?”
“大将军,你听说了吗?”
“诶,你别躲呀,尚书大人,你可听说了?”
所到之处,要么吓得躲闪,连声说不知道;
要么敢怒不敢言,连连摇头。
“瞧,”上官焰双手一摊,俊朗的脸上全是痞气,“王丞相,无人知晓啊?你说的人人知晓,是从何而来?”
“你,你,你,”王丞相气得倒仰,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
王丞相索性起身,扯住耿直的柳御史,“柳御史,你可听说了?”
柳御史向来耿直,他定然会帮自己。
今日入宫前,他可是特意到他跟前长吁短叹,说了自家女儿的遭遇。
那时,柳御史还异常同情自己,甚至忿忿不平地要为他出头。
正当他笃定万分时,柳御史尴尬道,“臣未曾听说!”
王丞相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不相信地用手指着柳御史,“你,你撒谎!”
上官焰大步上前,挡在柳御史跟前,“王丞相,本卫劝你做人要善良,你这么用手指着柳御史,是会吓坏老人家的。”
紧接着,他又转身向着武康帝抱拳,“陛下,大臣们都未听说此事,看来,此乃子虚乌有之事。”
众臣议论纷纷。
看王丞相气极的模样,众人其实更愿意相信他的话。
“丞相之女怕是真的入了诏狱。”
“那又如何?锦衣卫做事还须向你说明?”
“?”
“王丞相特意早朝来讨说法,怕是其女当真受了冤屈。”
武康帝为难地开口,“王丞相,无人可证实令女入了诏狱,你可还有证据?”
王丞相气得胸膛都要炸裂,“陛下,臣的小女都受惊得了失心疯,如何不真?”
“这?!”武康帝为难地看着王丞相,又看着上官焰,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上官焰单膝跪下,“陛下,臣有冤屈,臣府上新纳一名爱妾,乃太师嫡孙女,沈氏阿婠。
她被王丞相之女污蔑婚前失贞,不得已入了臣的府邸为妾,如今已自闭不肯见人。
臣有证人,姜太医能为臣做证。”
朝堂再次哗然。
天哪,太师嫡孙女做了上官焰的妾室。
这也太惨了吧。
还未等皇上召见姜太医,上官焰又一一询问在场的官员。
“尔等可知晓此事?”
“晓得,京中的确有此流言。”
“可曾听说何人所为?”
“……自是丞相这女,丞相门生许生已招认了。”
王丞相闻言大惊,他忙于为女儿延医请药,许生指认之事,他怎的未曾听说?
他的眸子沉了下来,眼里隐着风暴。
上官焰见众人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王丞相,决计再添一把柴。
“来呀,将许生带上来。”
发髻散乱、衣衫脏污的许生被几个锦衣卫扔上堂来。
王丞相一见他,瞳孔猛地一缩。
他怔愣地看着上官焰,心中止不住地害怕。
连此人都能查到,锦衣卫的确不容小觑。
他眼里的风暴还未退散,更多了一抹阴沉与狠厉。
上官焰上前,一脚踢在许生的腿上,“说,将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许生缩着肩膀,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地将原委说了一遍。
这下子,连武康帝都大为震惊。
什么?
当真是王丞相之女,为了退亲,竟将脏水泼到沈三姑娘的身上,害她不得不入了卫府当小妾?
众人听说后,唏嘘不已。
太师刚离世,王丞相之女便急不可耐地出手,此事若没有王丞相的授意,他们怎么都不信。
众人看向王丞相的眼中多了一些深沉。
这时,姜太医到。
他亦证实了上官焰的话。
“陛下,上官夫人的确自闭了。她虽能听、能看、能说,但她不愿听、不愿看、不愿说。
她,缩在厚厚的壳里,不愿再与外界接触。
此症,无解!”
朝堂上再一次引起巨震。
众官员纷纷同情这个苦命的贵女。
“唉,可惜了!京城第一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如今若得如此境地,当真可怜可惜!”
“这不全拜丞相之女所赐?若非她污言秽语,引发京城流言,沈三姑娘岂会受此劫难?”
“哼,别说抓她入诏狱,我看关个十年八年,都不为过。”
众官纷纷点头应和。
王丞相大怒。
他千算万算,将太师府老夫人、大爷算尽了,还算上了整个京城的流言,却不料机关算尽,少算了锦衣卫这个变数。
结果满盘皆输。
不仅让沈婠翻了盘,甚至将不利的舆论导向自己府上。
上官焰,当真好算计。
这一局,是老夫输了。
王丞相当即掀袍跪下,以头抢地,嗵嗵嗵三声,额头立时变得通红,“陛下,是老臣教女无方。
臣只得此一女,自小宠爱非常。
她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故而养得傲气十足。
她并非嫌贫爱富,只是在太师府,听到两个下人议论,便不问青红皂白就以为沈三姑娘被人轻薄,失了清白。
陛下,请您宽宥,臣回府定当严加管教。”